得知顾府被封的消息后,宇文景就知道这朝堂要变天了。
不出他所料,不过两日,朝堂上的人员就清了四分之一。
他看着手中的密信被火舌吞噬,最终,那张纸化为了灰烬。
书房的门被拍响,顾瑶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开门。”
宇文景开了门,顾瑶捏着一张纸举到他的眼前,问:“全京城都知道顾府被封了,就我不知道,敢问王爷是何意?”
宇文景越过她关上了书房门,语气淡淡:“王妃下次记得关好门在说话。”
顾瑶默然,“你这院子,家丁都没几个,防人倒是防的厉害。”
他拿过顾瑶递到他眼前的纸扫了一眼,那是一张通告,无非就是昭告天下顾府如何如何。
“顾府只是被封了而已,不是皇上最终的发落,告诉你,有什么用么?”宇文景问。
“那你如何能肯定这件事顾府躲不过?”顾瑶不信他。
宇文景说:“因为皇上还未召见本王。”
顾瑶将信将疑,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段青在门外说道:“王爷,李公公让您进宫面圣。”
他坐回轮椅上,对着顾瑶说:“王妃同我一起进宫吧,也好让王妃能第一时间知晓顾府的消息。”
顾瑶知道他这是在噎她,但又不得不去。
为了防止别人看出端倪,顾瑶特意让春芽把她化的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憔悴又病气。
两个人,一个被人推着,一个被人扶着,一残一病在众人的目光中进了宫。
御书房。
身着明黄色龙袍面容威严的皇帝在书案上批着奏折,宇文景和顾瑶进来他头也没抬。
两个人行了礼,他恍若未闻。
宇文景还好,他坐在轮椅上,可顾瑶行着大礼,趴在地上,头半天都没能抬起来。
房间内一时之间只有批改奏折的声音。
顾瑶低着头又再次请安,“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似是终于反应过来御书房进了人。
他放下毛笔,扫了一眼殿内,随后看向顾瑶,道:“给朕抬起头来。”
顾瑶抬起头,与皇帝对视,目光不闪不躲。
皇帝眯了眯眼,下一刻,发难:“顾丞相长女顾瑶,你可知罪?”
顾瑶摇头,“儿臣不知。”
皇帝冷哼一声,“欺君之罪,罪可当诛!朕已知你死在大婚当日,今日却活生生的出现在朕眼前,不是欺君又是如何?”
顾瑶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不过没有多想,她答:“望皇上明察,民女此次前来就是为了一个公道。”
她的称呼变了,皇帝察觉到了她这个变化,心下有了几分思量。
“大婚当日民女确实是被人刺杀,当时已然没了气息,是妙手先生全力救治才捡回一条命,此次前来,一是请罪,民女不该因此事烦扰皇上,二是恳请皇上替民女讨回一个公道。
顾明珠先是下药想毁我清白,后又下毒想置我于死地,成婚之日的刺杀,民女大胆猜测与顾明珠脱不了干系!
但家父的调查迟迟没有进展,民女所遭受的苦楚无法申诉,守宫砂和清白皆在,先前被毒害也寻到了证据,平白无故的,民女不愿蒙受这不白之冤,所以斗胆,请圣上决断!”
皇帝闻言并没有轻易偏向她,而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现在可是大逆不道,不孝不敬。”
顾瑶道:“民女已经死过一回,还了父母恩,此刻就事论事,民女只想讨回公道,若有不实,一切责任民女愿一力承担,望皇上明察,不要放过罪有应得之人。”
皇帝看着她不说话,她腰背挺得很直,似有风骨。
片刻,皇帝终于开口,不过是问的另一个人,话题也转了个弯,“景王,依你之看,你这王妃,如何?”
冷不丁的,宇文景被点到,他未假思索的说,“父皇的赐婚儿臣不甚感激。”
顾瑶不知两人对话的所以然,只当听了个寂寞。
这一番对话走了下来,终于谈到正事,宇文景带着那日成婚闹事的大汉证词,还有顾明珠收买他的银两票据,以及刺杀顾瑶的箭羽递给了皇帝。
顾瑶带着守宫砂让宫里的老嬷嬷验了,还带着顾明珠给她下毒的吃食以及下人的证词,这些足以证明顾瑶是清白的,且顾明珠谋害嫡姐的罪名板上钉钉。
然而,刺杀顾瑶的刺客并没有抓到,此事还需调查,若是坐实了,顾明珠难逃死罪。
最后,皇帝下令给宇文景三日期限去顾府调查,能查出什么,那顾瑶就免死罪,查不出什么,顾瑶欺君难逃死罪。
这个结果,在顾瑶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她本以为,皇帝会拖一拖,毕竟丞相一职,没有十年半载升不上去,一动而至全身,看来,她还是没有摸透皇帝的心思,其中缘故,是信息差导致的。
两人走了,皇帝坐到椅子上暗自思考。
传言顾府的顾瑶长相丑陋,粗笨鲁莽,嚣张跋扈,不识礼数,百闻不如一见,看来传言就是传言,顾瑶的面容,算得上天姿了。
没想到的是顾瑶的丑陋是中毒所致,但面对着他顾瑶说话仍然条理清晰,进退知度,苍白的病容也遮不住她的亮眼之处,更添一种残梅傲雪的冷艳。
有此女子为伴,不知他这三儿子真实所想是什么。
而另一边,宇文景和顾瑶刚出御书房,就在御花园撞见了宇文皓。
宇文皓正在和太后散步聊天,两拨人撞到了一起。
宇文景行礼,顾瑶也跟着行礼。
太后看着这个柔弱的女子讶然,“这是?”
顾瑶又福了个身,“儿臣是顾瑶,景王爷府的。”
太后点点头,发觉身旁的皇孙半天没动静,一看,他正直愣愣的盯着顾瑶看。
宇文景见状告了辞,太后挥手让人走了。
“皓儿,回魂了。”
太后的声音拉回了宇文皓的注意力,他哎呀一声,“皇祖母,看我,忘记给三哥三嫂请安了,”语气随意,无半分敬意。
“你呀你,就知道贫,收收你的眼睛,你盯着那顾瑶看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还看!别说祖母不提醒你,那顾家现下就是一滩浑水,你可别下去给我搅合。”
“是是是,都听祖母的。”宇文皓嘴上应着,心思全然不在。
他给身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悄无声息的走了。
傍晚,宇文皓来到冷宫,破败的宫殿阴冷森人。
小小的烛火在这深宫内亮起微弱的光。
顾瑶昏昏沉沉的醒来,一股莫名的香味钻入她的鼻尖,昏沉间,她仿佛看到了宇文景。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皇宫么?宇文景应该回府了啊,这是什么情况?
银针刺破了掌心,顾瑶使劲摇了摇头,头脑总算有了一丝清明。
宇文景上前扶起她,灼热的温度像是要烫伤她。
“我们这是在哪?”顾瑶出声,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厉害。
宇文景没有回答,伸出手抱着她坐到了轮椅上,然后去扯她的腰带。
顾瑶浑身使不上力气,两人脖颈相交,姿势暧昧,她找到了机会,手术刀毫不犹豫的划破了对方的咽喉,可惜,力道不够,只是擦破了皮。
对方被她惊到,箍住她的手,想拿走她的手术刀,顾瑶死不放手。
“瑶儿,你乖乖的,我不会伤害你。”
是熟悉的男音,但并不是宇文景,鲜血从顾瑶的指尖滴落,她眼神越来越清明,不过还是看不清男人的脸。
中衣被脱掉,顾瑶胸前一片凉意,她嘶哑低喘:“你若动我,我杀了你!”
宇文景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场景十分不堪入目,白花花的两具身躯纠缠着,银荡话语令人作呕,他冷若冰霜,只说了两个字:“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