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子罕近乎疯狂地模样,齐安儿心疼的红了眼眶,挣扎着,却如何也挣不开程幽的手。
此刻,方子罕的眼里看见的只有齐安儿与那个男人的暧昧,只有心里激发出来的仇恨,他不恨齐安儿,也不恨自己,更不恨那个叫做程幽的男人,可他到底恨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那被大火烧焦的村庄,梦里的甜蜜,近时间来的亲密,还有……另一个女人的模样浮现脑海,那个女人凶凶的,手握一条长鞭,总是喜欢和他吵嘴,总是惹他不高兴。
可他却喜欢那女子留在伞上的宁静。
当时,在那山洞之外,那飘在水潭中的无数纸伞,落在伞上的千言万语。
他手中的斩妖剑终于还是脱手而出,直径飞向皇帝咽喉。漂浮在顶端的白色烟雾凝聚成人形站定在皇帝身前。狰狞的皱了皱眉目,然后扭了扭脖子,道“陛下是本公子的盟友,本公子岂会坐视不管。”说罢,又是一股白色烟雾凝聚在花公子的掌心。
齐安儿清晰地看见那白烟中翻滚的虫子,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虫子,生的细小,形态诡异。
没有了齐安儿,没有了斩妖剑,那一瞬间,方子罕竟然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木讷的呆站着,眼睛仍旧通红,愤怒却已不再。近乎绝望的眼神暗淡无光,让人瞧不见任何心绪。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直到花公子一掌劈出,烟雾化作利剑,那是一柄只有雪亮剑身没有剑柄的剑。方子罕愣愣的看着,没有眨一下眼睛,任由通红的眼在剑光的照射下流出血丝。
齐安儿难受的呻吟了一声,程幽轻轻地捏了捏齐安儿的脉搏,齐安儿边就这样睡了过去。倒在了程幽的怀里。
眼疾手快的韩艺希手中白绸快速而出,直直的击散了那团白色烟雾,窈窕身姿翩然一动便已到方子罕身前。
花公子扬起肥胖的粗手,放置嘴边轻轻一舔,不屑的道,“果然都是高手!”似乎很得意的样子,又不屑的底眼看了看已经被尸体填满的地面,被血染红的桌椅和地毯。“我的蛊毒最爱这些血液了,而且,有这些血液的滋润,它们一定会生长的很快。”说着,花公子又向韩艺希走近了一些,嗜血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韩艺希。“你的血一定是它们的最爱,你的身体,一定可以孕育出这世上最厉害的怀蛊之人。”
韩艺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并不是因为她惧怕这个人的实力,而是惧怕这个人的心态。他的心已经近乎疯狂,亦或者说已经彻底的疯狂。除了蛊毒除了嗜血,好像已经在也容不下其他的了。
韩艺希看了那个人许久,脑海里亦浮现了陌上花这个名字。同时又暗自摇头。白绸一扫。一阵浓浓白烟泛着清清香气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弥漫开了。
然而,那清清的香气实在是太过清了,那股浓烈的鸳鸯花香依旧完全的掩盖住了那股清香。
韩艺希只觉头微微犯晕,然后扬手扶额向方子罕倒去。
方子罕亦是觉得晕乎乎的。只有程幽仍旧笑的坦然,笑的自若。
皇帝得意的看着程幽笑了笑,道“你是段先生的人?”
程幽含笑道,“陛下觉得程幽的手段如何?”
皇帝亦是满意的抿嘴笑了笑,道“很好!很好!”
程幽却轻笑道,“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若想不好都难呀!”
说着,程幽柔和的目光凝聚在齐安儿眉间,齐安儿微蹙眉,程幽心里暗疼,忖道:她一定恨透了自己。
那浑身散发着鸳鸯花香的黑衣女子无趣的叹息一声,走到方子罕身边,徐徐的蹲下身子,将方子罕的下巴捏住,缓缓抬起,叹道,“好生俊美的脸。若刀削般的轮廊,剑眉入鬓,细长的凤目,高挺的鼻梁,薄而利唇。真是上好的美男子。”说着,那女子又很不知耻的撩开了方子罕的衣,叹道,“完美的肌肉,诱人的线条,真是……”说着,那女子仰头看着皇帝道,“这个男人送给我吧!”
皇帝横了横眼,看向程幽道“他就是方颜的遗孤?”
程幽颔首应是。
皇帝推着轮椅向方子罕靠近了一些,用剑撩开了遮住方子罕半张脸的乱发,“果然生的极像。若不是他身上这股刚硬气势朕还真以为他是方颜回来了。”说着,皇帝又顿了顿,思量了会儿道“虽然生的极像,但这股气质实在是相差太远,一个是柔弱书生,一个是用剑高手……”
“有人来了!”程幽忽然打断了皇帝的话,皇帝倒也不气,只是扬手,示意戒备。
锋利的剑风划过死静的空气,剑风直向程幽心脏处,程幽侧身逼了开。来势汹汹的剑势让程幽也惊愕了几分,一时的惊愕让他忘记顺带拉着被他放在身后的齐安儿。齐安儿被程幽避开时带动的风劲带倒在地,洁白的衣染上了血迹。散落在地面,一点点红色点缀着白衣,宛若盛开在冰雪之上的曼珠沙华。
那执剑而来的白衣男子拉起倒地的齐安儿,头上黑纱斗笠随即而出,直向程幽咽喉飞去。
程幽腰身后仰避开黑纱斗笠。那白衣男子却拉着齐安儿随风而去。留下一地茉莉花香。
瞬间而来,瞬间而去。
花公子叹服的望着墨雪斋敞开的大门。“能在我的雪阵中来去自如还不受半点伤痕,就算是神仙也难以做到。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程幽轻轻地拍了拍衣袂,静静的站着,看着敞开的大门,“袁风!”静静的两字从他口中吐出。
“袁风!”皇帝也皱了皱眉。
花公子道,“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袁风。无敌剑客!”
程幽点了点头。
“他怎会在此?”皇帝有些生气的看向程幽,“而且还带走了你的人。”
“若我知道他怎会忽然出现,也就不会让他带走我的人了。”程幽仍旧笑的邪魅,邪魅的笑容里还有丝丝警惕。“一个凡人,竟然又如此伸手,是个难以对付的对手!”
花公子闻言轻蔑的看向程幽道,“别说的你跟神仙似的,看你也没有多厉害。”
程幽轻蔑一笑,“神仙?是什么?本公子没听说过。”
说罢,目光停留在地上的韩艺希身上,“这丫头倒是让我好奇。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皇帝道,“一个舞姬。朕与她相似已五年有余,从未听说她会武功,而且朕也派人调查过她的底细。她并没有跟任何人学过武功。”
“额?”程幽带着好奇蹲在韩艺希身前,仔细的打量着韩艺希的模样,将自己的脸凑到韩艺希的脸上,然后徐徐道,“从她身上,我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
说罢,程幽的手指徐徐的从韩艺希的脸颊滑落至心脏之处,“那股味道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你是说她的心死了?”皇帝轻蔑一笑,道“段先生的人果然神通,这都能够闻的出来。”
程幽充满兴趣的看着皇帝,皇帝接着道,“记得半年前,她跟她的情人吵了一架,据说是因为她的情人为了利益要抛弃她,那一次,她伤心的近乎自杀,最后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终于恢复了正常。只是,最近那个男人又回来找她了。说是要破镜重圆。”说着,皇帝又不屑的呸了一声,像个武林汉子一般粗鲁的鄙夷着这个世界,“真是没用的男人,靠女人夺取财富。”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程幽没有做过多的表现。
皇帝道,“真该回了,将方子罕带走!”
“是!”随从的人应道。便有两个铁甲黑衣人上前将方子罕绑着抬了出去。
皇帝推着轮椅离开之际还不忘回头看那个黑衣女子一眼,道“鸳鸯姑娘若是需要男人,除了这个,其它的都可以。”
那黑衣女子不屑转眼,“这天下能让本姑娘看上的男人只有三个,今儿个,我都看见了,一个皇帝您要了,一个说对女人没兴趣。还有一个?闹了半天,结果她竟然是一个女人!”说着,那黑衣女子叹道,“看来我注定是要孤独终老了!”
“哈哈!”皇帝仰头大笑几声,推着轮椅走开。
那黑衣女子两手环抱胸前,看着沉默的程幽,道,“这个叫做韩艺希的女人长得也不错,你既然对女人没兴趣,我就带走了。”
程幽冷冷的斜看了她一眼,道,“这个女人体寒,刚才花公子碰了她发生了什么,你也看见了。”
那黑衣女子轻蔑一笑,“谁知道她对花公子使了什么妖法,此刻她沉睡着,我就不信她还能刷什么花样。”
程幽摇着扇子没有向韩艺希靠近,径直走出了墨雪斋大门。
那黑衣女子放肆伸手将倒在地上的韩艺希拉起。一股刺骨般的寒气浸透了心扉。她只打了个哆嗦便松开了手,韩艺希又重新倒回了地上。
“这是?”那黑衣女子不信的看着韩艺希,又看了看花公子,花公子道,“是个难得的身体,只可惜你我都无福消受。除非她自愿……”说着,花公子又叹道,“否则无人能碰她一下。”
“哼!”那黑衣女子不甘心的冷哼一声。看着即将放明的天空,伸了个懒腰。对花公子道,“你自己玩吧,本姑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