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的一声响,方子罕与齐安儿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倾墨身子微微一侧,端起的茶杯碎在半空。一支羽箭正被倾墨两跟手指夹住。
入画随即拿起横放在桌上的剑,剑出鞘,同时已有五六个黑衣人从窗而入。方子罕一手紧紧的搭在齐安儿的手上,“别乱动。”齐安儿很识趣的点了点头。
入画身影一闪,宛若一只白蝶;瞬间功夫,那只握着剑翩翩而舞的白蝶又重回原位,若无其事的坐下。只见那六个黑衣人安静的躺在地上,每人咽喉处各又一道红,鲜红的血侵入漆黑的衣,不留痕迹,宛若什么都没有一般。
一条一条鲜红色的液体从那黑衣人颈部流出,宛如一条条小蛇一般缓缓地从黑衣人身底爬出,布满整个客栈。
倾墨轻抿一口茶,轻轻地放下茶杯,面上流出安详平静之色。徐徐道:“你出手总是如此吓人。”
入画闻声,目光在齐安儿身上转了转,齐安儿努力的在嘴角挤出一丝无事的笑容。入画道“剑已出鞘,怎可无获而返。”入画眉目间冰凉的出奇,静静的宛如流水一般的声音久久萦绕于齐安儿耳畔不见散去。
良久,倾墨又道“尸体如何处理?”
入画冰凉的眼神扫过,一条白绸宛若天空云朵一般轻轻拂过,一阵清香顿时在小店中散开。
店小二从后房端上倾墨所点的白米粥与白馒头。
只见店小二愣了愣,胆怯的看了看落了满屋子的白绸。白绸随着晨风微微荡漾,宛若空中白云,停留在店中的几人亦是宛若天上仙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冷静寂寞之色,唯独齐安儿面上还挂着几分胆怯与忧心。店小二放下手中餐食,颤巍巍的道了声“客观慢用”便急匆匆的退回后房,深怕发生了什么殃及到自己。
方子罕冷漠的眼神在倾墨脸上停留一霎,像是传达了什么。“我们走吧。”
齐安儿点了点头,离开之时她还回头看了看安静的坐在店中的入画,她仍旧如一个没事人一般,安静的吃着馒头喝着粥。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入画用完早餐后,单手一挥,散落满屋子的白绸回袖。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灵动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波澜,那原本躺在地上的六具尸体已了无踪迹。一股浓烈的茉莉花香从客店中飘出。
入画看了看被化骨水融化的尸体残留在地上的痕迹,“尸体融化的味道真是难闻!”话罢,入画扬手在鼻尖扇了扇。随即,‘嗖’的一声响,一条白绸从窗而出,坠落于窗外小河中,撩起一连串的水珠。白绸再次回到客栈之内,随着白绸一同窜进客栈的还有一条宛如巨蛇般的水带,白绸再次回袖,清水散落在客栈所有角落,冲刷去了那厮杀后的痕迹。
“走吧”倾墨静静的看了看窗外,山鸟掠过,他眼神异常的孤单。
入画点了点头。
人走留香。
一股浓烈的茉莉花香久久停留于客栈之中,那陈旧的桌面上放着二两碎银。
入画与倾墨二人并肩而行。两人皆是身着一袭白衣,长发简单俗气,发梢迎风飘扬,那股高贵清雅不占尘俗的气息在这二人身上散发的淋漓尽致。
任谁也想象不到,这看似如仙如神般的二人举手投足间皆是血溅满地。处理尸体干净利落不留一点痕迹,同时亦是那般的得应顺手,宛若清理饭后碗筷一般,面上带笑,清冷高雅。手法干净,熟练无比。
入画瞧着走在两人前面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些好奇的神色,淡然的眼神一晃而过,停留在倾墨身上,“师兄,那两个人是谁?”清凉如水般的语气,悦耳如歌的声音。
“不知道”倾墨淡然应道。
“我们好像同路,或许可以结伴而行?”入画问话间仔细的打量了番倾墨的神色变化,倾墨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异样。语气仍旧淡然“我们不是朋友,也不是同类人,为何要结伴?”
入画顿了顿,眼波流转,山水间的鸟鸣流水声顿时禁止,仿佛都被她冰凉惊艳的美所吓的不敢出声。
倾墨的顿足举目遥望,高山之巅。那与他一样,身着一袭白衣的女子,正与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衫的男子携手而行,他们似要下山,可又似没有目的般的行走着。
倾墨扬起长笛,轻轻吹起,笛音迎着风响续了又断断了又续,缠缠绵绵。一股不言的孤单寂寥从笛音里散发,流转于山谷间。
风吹动山野花,在这金色的季节里,高耸入云的无言山上除了艳红如火般的枫叶以外还有的便是开满遍地的山野花,这些花儿没有名字,每年的秋天,它们都会在无言山上生根发芽然后开花,然后在迎着风飘去远方。
山巅的枫林深处落着一所竹院,院中宁静,宁静的院中只有女子起步时的脚步声,风吹过时的风声。
落花随风飘入山间溪流中,随着水波飘去了山脚,然后在飘去东方,那个遥远的地方。
入画的舞步停下,徐徐走至倾墨身侧,遥望着山脚的一男一女,“这两人怎会出现在此?”
“不知道”倾墨清冷的眼眸里寻不到一丝情绪。
“他们是要上山吗?”入画探头看了看,只见那一男一女只是绕着山脚的路缓缓而行。
“或许,是迷路了吧!”倾墨勾起一侧嘴角,收回远处的目光。
“或许是吧,前几天我们回山的时候瞧见他们走在你我前面,今日他们仍旧还在山脚徘回,或许是迷路了。”入画有些质疑的道,冰凉的双目清凉如水,眼波流转楚楚动人,面目冰凉宛若千年寒冰。入画流转的目光紧缩,一股杀气随即从眉目间散出,那在风中飘舞的衣袂瞬间静止,低沉着声音道,“他来了。”
倾墨静静的望着那骑着黑马,穿着黑衣的男子迎风而来,“他六岁那年我杀了他父母,他十六岁那年,我杀了他师父,他二十岁那年,我杀了他最爱的女人,他自然要来。”他是那么冷静的一个人,诉说着自己曾经的杀戮之时他可以不动声色,是那么的从容自若。
“只是?”入画顿了顿,颦眉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