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无数道埋怨的声音:“凭什么她可以先登船?”
“对啊,凭什么,我们也在这儿等了很久了!”
因为刚开始检票,游轮甲板上空无一人,就连走廊都空空如也。
这正好方便了她,她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房间,目光落在了最后一间杂物间里。
警察虽然不能上来,但水手们肯定会挨个检查房间。
只有面前的杂物间,他们应该是不会检查的。
她想着,于是推开了杂物间的门。
只见里面堆满了扫把拖把,还有挂在墙上的毛巾。
因为常年潮湿阴暗,气味非常难闻,几乎都要将的她熏吐了。
她正要进去,忽然身后传出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想不到堂堂姜家千金,到现在竟然会愿意藏身在这种地方。”
姜妍心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身后这个声音,不是董原又是谁?
市第一人民法院。
元舒清抬手看着腕表,距离开庭只有五分钟了。
己方律师是个年轻男人,他坐在律师席上,整理着一会儿所需要的所有证据。
“听说被告没有被羁押,现在还在外面潜逃,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开庭。”
“啊?真不愧是明星,有这么多实质证据都没有被抓。”
“你该说,真不愧是有个牛哔的爹。嗐,我看就算抓到人了又怎样,听说姜家那边是请了全华国最厉害的律师团队。”
“唉,元小姐可真可怜呢,听说前段时间还流产了。”
“有什么好可怜的,我要是能有这么高的收入,我就算这辈子没有孩子又怎样。”
听审席位上,传出记者们的交流声。
这个案子,因为牵扯到了娱乐圈内有极高地位的姜妍心,所以才会有很多记者出现。
元舒清只想借这个机会,向所有人公布一些真相,所以那些记者的闲言碎语,她并不放在心上。
“元小姐,董先生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男律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
元舒清握着手机:“可能只是信号不太好吧,我再给他打几个电话。”
律师扶了扶金丝边框眼镜:“容我提醒,如果还是找不到被告的话,那这个案子的庭审可能就要推迟了。”
直到所有人员都全部到齐了,被告家属席位上,坐着姜斯年和姜祺然,也没有看见姜妍心的身影。
“全体起立。”书记员宣读了法庭规则,声音沉稳如洪钟,“被告姜妍心……?”
众人看向被告席,才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审判长,被告现在不在这里。”书记员说。
“在此等候三分钟,如果被告还不过来,那就推迟开庭时间。”审判长公事公办说道。
被告家属席上,姜祺然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两只大拇指却不安分的摩挲着。
他很紧张。
姜斯年压低了声音:“她人去哪儿了?”
“不知道。”姜祺然从小便畏惧他,更是不敢在这里说实话。
姜斯年眼底满是沧桑,他深深望着自家儿子,最终只是幽幽叹息:“以白知奕的手段,她是逃不掉的。”
“……”姜祺然恍若未闻。
只听他继续说:“那孩子离开之前,是我伤了她的心。怎么说也是从小看着一起长大的,我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是不是亲生的又怎样,她叫了我这么多年爸爸。我却不顾一切的想要证明这一切……我真像个傻子。”
姜祺然听到这儿,终于抬头望向他:“现在说这些有用吗?爸,裂开的缝隙就算用胶水粘上,终究是有裂缝的。”
“我知道。”姜斯年幽幽叹气,“我只能最后再帮她一个忙了。”
原告席上。
白知奕握住了元舒清的手,温声说:“放松,一定能找到她的。”
她看了看手表,距离审判长所说的三分钟,只剩下半分钟的时间了。
她微微勾起唇角,却是一个无奈的笑容:“恐怕真的很难了。”
她并不相信,奇迹会在最后几秒钟出现。
不过,她有的是时间和姜妍心玩儿。
审判长看了看挂钟,已经过了刚才的时间:“被告还是没有过来吗?”
“嗯,警察那边传来消息,在姜家名下的各处房产都没有找到她。”
“那看来只能另择一天开庭了。”审判长说,“肃静。现在我宣布,由于被告姜妍心未出席本法庭。故此,将延长开庭时间。具体开庭日期,将会另行通……”
“等等!”
入口处,董原气喘吁吁的挥舞着手:“审判长请等一等,被告在这里!”
众人伴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个法警正押着一个面容憔悴,却掩盖不住她出众的相貌和端庄的气质。
姜妍心是被双手拷着手铐,被法警一步步押到这里的。
昔日总统的掌上明珠,曾经不可一世的绝美影后,现在却像是个阶下囚一般落魄。
这一切,全都让在场的媒体人感到疯狂。
相机咔嚓咔嚓拍下无数张照片,她却不能遮挡住自己的脸,只能任由两颊碎发堪堪遮挡。
终于,姜妍心站在了被告席上,抬眸正和元舒清四目相对。
儿时的玩伴,如今的仇人,真是格外讽刺。
“既然被告已经来了,那就宣布重新开庭吧。”审判长敲下审判锤,“正式开庭!”
书记员宣读着案件资料:“被告姜妍心与原告元舒清,于幼年在京城结识,两个人是同一所学校的校友……”
“请等一下。”元舒清举起了手,打断了书记员的话。
审判长隐约有些不悦:“请原告不要随意打断。”
“我是想纠正一点。”元舒清看向姜妍心,一字一句道,“我和姜女士所认识的时间,比资料上还要早。我跟她是同一所福利院中的走丢儿童。”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就连姜斯年也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眼神复杂。
震惊、疑惑、担心、绝望,轮番在他心头上演。
“姜妍心以前住在孤儿院?”
“对啊,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书记员翻动着资料,改了口,继续道:“被告人姜妍心在去年年初时,曾经向仁治医院投资数百万,要求他们给原告元舒清出一份虚假病历。
对外谎称原告有支气管痉挛等病症,对原告实施了惨无人道、长达三个月的囚禁。并在囚禁受害人期间,还不断为其注射地塞米松,导致受害者病态性肥胖。
紧接着,又在受害者离开医院的一个月后,趁着受害者出国之际,联系西西里当地流氓,对受害者进行袭击,导致受害人重伤住院。
而在最后一次时,被告人趁着受害人工作期间,联系一些流氓地痞,再次对受害人造成了第三次伤害。
而这期间,受害人均选择报警处理,但是警方由于警力资源过于紧张,未能正式逮捕被告人。
并且,被告人还通过买水军、散播不实信息等手段,诽谤受害人,侵犯了其名誉权……”
书记员读完了厚厚一沓的资料,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他又拿起了另外一份资料:“除了以上案件外,此次开庭,还将重新审理K国水坝案。”
“K国水坝案?”
“这是什么案子,跟元舒清和姜妍心有关吗?”
“对啊,今天不是审理元舒清的案子么,怎么中途又跑出来一件水坝的案子?”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当年这个案子的被告人,就是元舒清的父亲。她家就是因为这起案子,家破人亡的。”
“啊?那这么说,这起案子该不会又和姜妍心有关吧?”
“怎么可能,她当年只是个小学生,哪里有能力操作这种案子。”
审判长重重咳嗽:“肃静!请书记员继续念材料。”
“K国水坝案发生于2005年。最开始,K国政府在华国招标,寻找公司在K国修建一处水坝。当年,这个元目一共有七家建筑公司竞标。
而元氏集团,在当时是作为最没有可能竞标成功的一家公司,却因为六家对手因为各种原因而退出,让本来没有任何胜算的元氏集团成功拿下该元目。”
说到这儿,听审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这也太奇怪了吧。”
“对啊,这件事我有所耳闻,听说是因为元氏集团使用了远低于国家安全标准的材料。”
“太巧合的巧合,有时候可能不是巧合。”
众人心中默默然,能重新申请上诉,而且还和非法监禁案捆绑在一起同时审理,那说明真正的凶手就是被告席上的人。
书记员继续宣读材料:“2005年秋季,K国境内遭遇百年难遇的大暴雨,最终导致水坝坍塌,造成数十亿的亏空。
后,一审法院宣判,被告人元亚复过失罪。元氏集团进行清算赔偿。”
宣读完所有的材料之后,书记员向审判长致意:“案件资料已宣读完毕。”
这么多起案件加在一块儿审理,难免要从里面抽出一根线头来,慢慢抽丝剥茧。
原告方的戚默律师拿出证据:“审判长请看,这是我的当事人曾经在仁治医院中留下的住院资料。”
这是一沓厚厚的住院记录病历,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了护士每天什么时候会去给元舒清注射地塞米松。
这些资料,元舒清自己都没有想起去找,没想到这件事情才交给戚默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竟然还找到了其他的证据。
“这上面并没有写出注射的药物是什么,但我的当事人说全部都是地塞米松。并且,医院药房的进货单中,地塞米松是进货最多的。”
戚默说:“大家都知道,长期超大剂量注射地塞米松,极有可能导致我的当事人股骨头坏死。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说着,又摆出了一沓照片:“这是我的当事人在西西里遇袭的监控照片。我曾飞往意大利寻找证据,然后发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我当事人出事的地段,是有监控的。可是我去找的时候,关于那两天的监控全部都离奇消失了。
我相信我的当事人不会做这种不利于她的事情,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不希望我能拿到这些证据呈堂。
还好我找到了当地的人脉,花了极大价钱,才留下了这些照片。”
紧接着,他又拿出了一个U盘:“还有,这个是我的当事人在竖店影视城遭到袭击的证据。”
审判长他们早就已经看过一遍了,所以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重新播放这段视频。
元舒清毕竟是公众人物,又是慎家家主的娇妻,这种视频放出来,总归是对她有影响的。
“最后,是我们搜集的一些,有关于K国水坝案的证据。”戚默说着,将复印的资料交给了审判长。
后者一边翻阅,一边听他说:“这件案子也是非常有意思。除了刚才书记员先生所陈述的案**况以外,我所搜集到的证据却并不一样。”
“华国的案件卷宗和K国自己留存的案件卷宗内容,根本不一样!按照K国的卷宗来看,元亚复先生根本不用全额赔偿,甚至坐牢!”
此话一出,现场几乎炸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同样的案子,不一样的审判结果,这摆明了是华国境内想要元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