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晃了两晃,要不是在段衡面前她不敢失态,此刻被气的就差歇斯底里的尖叫出声了。
舞姬何等卑贱的身份,甚至连府中的奴婢都不如。
肯是段衡却将一个舞姬的旧裙赏赐给她,这根本就是种折辱。
而且瞧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想到要彻夜站在院子里献舞,杨氏差点没哭出来。
这哪里是什么赏赐,说是责罚才更贴切些。
“王爷,妾身知错了。”
杨氏是跋扈了些,但她也不是个傻的,哪里还瞧不出来,段衡今天根本就不是来探望她的,而是与她秋后算账的。
“妾身不敢擅闯正院,更不该将苏管院弄到烈日炎炎下罚跪。
毕竟她在您心里是不同的,你们昔日还有婚约在,都是妾身的错,还望王爷能饶了我这一次。”
段衡冷眼瞧着她,将裙子向着杨氏的身上丢了过去。
“你多虑了,本王只是想看场歌舞罢了。
莫非是杨氏你仗着陛下赏赐进府,因此本王的话都敢质疑了?
如此大的脾气,我这誉王府怕是都容不下你了,要不本王还是将你送还宫中,叫陛下决定你的去留吧。”
杨氏吓得赶紧摆手,也顾不得体面了,捧着裙子就赶紧去换。
毕竟,她自己很清楚,段衡从来都未碰过她的身子。
可入府一晃都快两年了,旁人必然已经觉得她就是段衡的女人。
这要是被撵出了王府,就凭着誉王府的凶名在外,谁还敢娶她,这辈子岂非都毁了。
想到这里,杨氏哪里还敢提出质疑,衣服一换好,就马上在院子里跳了起来。
没有丝竹伴奏,也无人伴舞,杨氏越跳心越凉,越跳越觉得委屈,最后这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更是哭的泣不成声。
“真是扫兴……”
段衡冷眼瞧着,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就算了,还直接转身就进了屋。
“王……”
杨氏好想停下来,但是段衡没有发话,她也只能继续尴尬的独子在院里旋转跳舞。
而就在这时,天公不作美,电闪雷鸣间竟然还下起雨来了。
瞬间,杨氏就变成了落汤鸡。
她在王府虽然没被真正宠幸过,但也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再也忍受不住的情况下,她停下来就要往屋里冲。
反正她就不信了,段衡真会将她如此,那岂非是叫锦帝也跟着没脸。
可是谁知道,才冲到门口,房门竟然就直接紧紧的关上了。
任凭杨氏如此拍打,段衡都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结果杨氏这一晚上就在屋檐下站着,最后因为实在受不住这份辛苦,竟然还硬生生的昏死过去了。
等到她再次苏醒的时候,人倒是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了。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杨氏不禁连忙问道:
“王爷呢,我是不是病倒了,王爷难道就这样走了?”
邓秦氏一走,杨氏身边的贴身侍婢小环,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说道:
“回禀夫人,王爷今早得去上朝呀,早就离开了。
您昨晚昏迷在屋檐下,还淋了雨,适才奴婢已经找郎中给您看过了,大夫交代过要好好养着,不能动气伤身。”
小环这话倒是句句为了杨氏好,可听在杨氏耳中,可就变成另一番意思了。
“好啊你个小贱人,是讥笑本夫人脾气大才被王爷厌恶的是不是!
别以为苏为钰一介贱婢能翻身,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就都能蹦鼻子上脸。
在我面前嬉笑说风凉话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小贱人,叫你们张狂。”
其实杨氏此刻,不过是在泄愤罢了。
小环只是命不好,摊上这样一个主子罢了。
在小环的哀求哭泣中,身体还很虚弱的杨氏,半个时辰过去,倒也没力气在动手了。
心里觉得舒坦多了,杨氏收了手,但还是厉声怒斥道:
“别躺在地上装死,赶紧给本夫人拿纸笔来,我要写东西。”
在杨氏的心里,邓秦氏那才是值得信任的人。
对方既然临出府时,交代她要将王府的事情都告诉给锦帝,那她便这样做必然没错。
看诊的郎中还没离开,小环借着送郎中出府的机会,倒是将信给带出去了。
其实杨氏这些年,多多少少都是给锦帝送去过信件的。
只是当初她入王府时,就被锦帝交代过的事情。
只是段衡也不怎么去她那里,这王府内的事情,又很多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久而久之,杨氏也实在弄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信件才越写越少。
但是她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将信送到锦帝的御前。
因此小环带出去的信件,在锦帝下朝后,就已然呈现在他的桌上了。
御前总管郭年,躬身禀明道:“陛下,这是誉王府杨氏送来的信您要不要现在就瞧一瞧。”
锦帝对誉王府,一向都是十分上心的。
郭年这才多提醒了一句。
果然锦帝立刻将信拆开,等到瞧了几眼后,眉头就紧锁起来了。
“陛下,可是誉王那边,有什么逾越的举动,要不要奴才去提醒敲打一下。”
郭年是锦帝的心腹,自然知道自家这位主子,心里最在意的是什么。
锦帝一摆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必了,这次是关于为钰的事情,当初段衡质疑要将她留在自己的王府时,说得好像是埋怨我这个侄女与太子走得太亲密,叫他彼此有婚约时,丢尽了颜面。
可是朕当时就察觉到,他分明就是要护着为钰,如今看来朕确实没猜错。”
一听说是这件事情,郭年立刻跪在地上请罪道:
“都是奴才没有用。
上次安排了人手,本来以为趁着为钰郡主出了王府,必然是万无一失能杀了她的,结果誉王爷的暗卫竟然前仆后继的出手阻挠,导致功亏一篑。”
锦帝一挥手,示意郭年起身:
“誉王府的暗卫,那是能和大内高手匹敌的存在。
你雇佣的那些江湖杀手,没本事要了为钰的性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段衡越是如此,朕就不得不怀疑他是要借我这个侄女的身份对朕不利,斩草还是除根的好。
本来这个侄女,若安安分分的一辈子当个罪奴也就算了,朕也不想皇家血脉赶尽杀绝。
但既然段衡要保她,那朕就只能除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