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主意,杨氏就站起身来:
“奶娘,带上咱们院子里的人,跟我去正院一趟。
王爷每天如此操劳,竟然有贱人损他身体,将这内宅弄的一片乌烟瘴气。
我身为陛下御赐来王府的人,自然要替王爷分忧除了这个祸害。”
这杨氏能被锦帝赐给段衡,虽然不是出身名门望族,但也是富庶之家的千金。
因此,不单单有自己的奶娘跟着,还有许多陪嫁过来的丫环小厮。
这些人倒是对杨氏忠心耿耿。
即便是段衡的主院,他们也是跟着一起闹上门来。
正将自己脸上的血处理完,换好罗裙的苏为钰,她本来是想歇歇的。
却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喧闹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呢,杨氏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
瞧见苏为钰一脸发懵的脸,杨氏的心忽然就是一紧。
出身皇室血脉,昔日还是郡主,关键苏为钰的容貌也是极为的出众。
此刻配上发懵的憨傻样,非但没有蠢笨的呆样,反倒更显得憨厚可掬,叫人瞧着极为的讨喜。
“真是个妖精!”
杨氏恶狠狠瞪视着苏为钰。
“来人将这个不懂得安分的东西,给我绑了立刻带出主院打死,别脏了王爷的地方。”
苏为钰还没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人就被按在了地上。
“洪安,你是王爷的侍卫,还你拦下这些人,将他们撵出正院。”
苏为钰动弹不得,只能向一旁的洪安求助。
可是好巧不巧的是,洪安对段衡的确忠心耿耿。
可越是这样,他越不愿苏为钰和自家王爷牵扯不清。
到时只会害了整个誉王府。
虽然杨氏到正院来闹的这一幕,他也是不认同的。
可若真能叫杨氏除掉苏为钰,洪安却是举双手赞同的。
就见洪安摸了摸鼻子,借口很蹩脚的说道:
“小夫人一向最得我家王爷的欢心,她的话,指不定就是王爷的意思。
我一个做侍卫的哪有权利拦着,要不苏为钰你自己去问问王爷好了。”
就这么一天没跟着,他家王爷回来就受伤了。
洪安简直觉得,苏为钰那就是个灾星,早点从府里弄走才是上上策。
杨氏本来还有些心虚跑来正院闹。
但是洪安都如此说了,当即她就洋洋得意的上前,一脚踩在了苏为钰的手背上。
瞧着苏为钰痛苦的闷哼出声,杨氏却得意洋洋的说道:
“别以为你出身好,王爷对你另眼相瞧,你就能做着王府的女主子了。
王爷心里始终装着位正室嫡妻,就算你们有婚约过,可如今你就是个罪奴,是安国最卑贱的奴籍贱婢。
别说我将你活活打死,就算将你挫骨扬灰,你当王爷真会在意吗。”
杨氏越说越兴奋,因此声音可一点都不小。
其实此刻的段衡,在内室已经苏醒了,并且第一时间就冷着脸要将杨氏丢出正院去,可是文先生却将他给拦下了。
“王爷您心里如何想的,在下十分清楚。
可您也该清楚,如今的为钰郡主今非昔比。
她已经处境堪忧了,今晚的杀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而杨氏是陛下赐予您的,先不说伤了她就等同驳了陛下的颜面。
或许她此刻出现,就是为了试探您究竟将郡主困在府邸内。
是想要羞辱划清界限呢,还是心里一直有郡主。
若王爷出面相护,恐怕这事都不用等到明天锦帝就会知道,到时您才是真的害了郡主。”
安国皇室有一点和别的诸侯国都不一样。
那就是女子虽然不能继承皇位,但是若皇帝没有子嗣,公主所生的孩子若跟了皇姓,那也有继承的权利。
虽然这条规定,在别的诸侯国看来,根本是将皇室血脉变得越来越不纯正。
但真说起来,皇子迎娶外姓女子,孩子同样只有一半来自皇室的血脉。
和公主所生的孩子在血脉上的传承根本是一致的。
而长乐王的长子,身体孱弱成婚多年都未能有子嗣。
而长乐王是皇室正统血脉。
锦帝忌惮他,自然也忌惮苏为钰将来所生的孩子。
因此段衡敢料定,这次的刺杀就是锦帝所为。
而文先生说的也没错。
他越是庇护,锦帝除掉苏为钰的心思就只会更迫切。
“那就有劳先生出面替为钰解围,莫要叫杨氏真伤了她。”
可是文先生没有动,反倒是冲着段衡一拱手说道:
“不破不立,若想叫郡主安全,王爷必须狠下心肠来。
因此不能解围,反倒是狠狠的责罚才行。”
段衡的脸上,一丝不忍稍纵即逝。
但他并非不顾全大局的人,当即心里就有了决断。
而还在前厅,闹得不可收场的一群人,忽然就听到段衡的暴怒声传来:
“都给本王滚出去,现在连我的正院都敢来闹了。
洪安你是怎么守的,出去自己领罚二十军棍。”
段衡能不气嘛。
若是洪安适才拦一下,苏为钰也不会被欺凌的这么惨了。
虽然心里不忍,但是段衡依旧说道:
“苏为钰你竟扰得内宅不宁,叫本王出去一趟极为扫兴就算了,竟然还敢对本王最疼爱的姬妾不敬。
给我去杨氏的院门前跪着去,什么时候本王的爱妾息怒了,你才允许起来。”
段衡的声音一传来,吓得杨氏就赶紧跪在了地上,还以为自己要大难临头了呢。
结果弄半天,受惩罚的竟然是苏为钰。
杨氏当即小下巴就扬起来了,别提多得意了。
而苏为钰再次鄙夷段衡的喜怒无常,心里因为被对方所救的那点感动,也彻底的荡然无存了。
不过这样也好。
苏为钰不禁默默的想着,她最怕欠人情了,尤其是段衡的。
如今对方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罚她,那她也算还了对方那一刀了。
毕竟这一去罚跪,就依着杨氏那性子不刁难死她,也得叫她脱层皮下来不可。
“奴婢领罚,谢王爷赏!”
苏为钰这话说的硬气,可是声音里何尝不是带着一丝委屈。
听着正院前厅内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最终彻底安静下来了。
段衡的心却疼的厉害,可是他不能管,只能继续瞧着苏为钰受苦。
“来人,去通知杨氏,今晚本王去她那里。”
知道苏为钰这一关难熬。
虽然段衡的伤势血都没止住呢,但他必须晚上亲自去瞧一眼,否则如何能放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