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为钰感觉得出来,段衡在说这话时,语气明显阴冷了几分。
心里暗骂这人真是喜怒无常,但面上她却笑眯眯,神情十分谦卑的说道:
“不过是有些自小结伴长大的情分,但我与太子哥哥是堂亲的兄妹,又何来青梅竹马一说,王爷真是爱说笑。”
苏为钰这段时间,在王府暗中救人,又收拾郑管事。
常妈妈的那些事情,段衡不说却不代表他不知道。
微微眯起双眼,瞧着此刻对着他谄媚笑的苏为钰,他的眉头不禁皱的更紧了:
“笑得真丑,转过身去,别叫本王瞧见你的脸。”
苏为钰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尴尬,就算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这样顺眼多了,以后别对着人乱笑,实在是丑的很。”
苏为钰的脸色变臭了,段衡反倒满意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闲来无事这么逗一逗这妮子,到成了他觉得最有意思的事情。
“那王爷究竟要不要赏罚分明,给奴婢这个赏赐呢?”
苏为钰实在不想去追问,她笑起来好不好的这件事情了。
她怕再多扯几句,能被段衡活活的气死。
段衡双眼微眯,淡淡说道:
“你若真想见太子一面,也不是不可以。但除了杨氏中的毒你要解开,还要为本王治疗温毒之症。”
苏为钰也是从莲心那知晓,原主和太子的关系匪浅。
据莲心说,当今太子并非皇帝所生。
皇帝一生无所出,因此选了个皇室旁支郡候家的孩子过继为自己的太子。
因此,按辈分,苏为钰和这位太子殿下,都出了五服。
以安国的民俗来讲,即便是谈婚论嫁也是无妨的。
因此苏为钰才想着见一见这位太子。
若是对方真顾念儿时结伴长大的情分,伸出援手拉她一把,那这誉王府她自然就能离开了。
可是又要救人,又要给段衡解毒,温毒可不好解,苏为钰眼下手边可没有什么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她不禁有些犹豫。
似乎瞧出她内心的纠结,段衡不禁冷哼一声,语带讥讽的说道:
“还真是个一心只知权衡利弊,冷血的女人。”
“到底我与你昔日也有婚约在身,你医术如此高明,必然看的出我身中奇毒,却从来都装作自己不懂医术的样子。”
“如今到了王府,知道生死都握在我的手心里,你才肯展露医术。”
“苏为钰,你的心思可真够深的,以前我倒是小瞧你了。”
苏为钰张张嘴,很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可是,就算她说自己来自现代,恐怕段衡也不会信。
到时再把她当成妖精抓起来烧了,那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就在苏为钰心里不住暗戳戳对段衡抱怨不休时,段衡再度开口说道:
“若你肯为我解毒,今后可以不再做粗使丫环。”
“而且,我瞧你也有些手段,到时我可以叫你管事,这内宅的事情都由你调度。”
“若是时机合适,我会相邀太子过府来与你见面。”
“当然,你若还不肯答应,那就当本王没说过。”
先有郑管事和常妈妈,如今又是冯管事和宋妈妈,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和她有关系。
因她身份特殊,本来在下人里,就更容易沦为众矢之的。
恐怕出了这几次事后,以后所有的管事都会更加针对她。
苏为钰可不想时时刻刻都要担惊受怕。
与其这样,她宁愿成为掌握局面的那个人,成为内宅的管事。
有这个实权在手,各院的老妈子,她也不必再惧怕了。
“好,那王爷咱们可就说定了,我这就回去细细专研个方子出来。”
“但温毒极为刁钻,想来您的身份,都这么多年没能将毒给解了,对此毒的难缠也该心里有数。”
“因此我若接手解毒的事情,前期只能帮您延缓痛苦,然后慢慢想办法寻找根治的办法。”
“您若信得过我,不怕我暗中因为家门的仇怨害你,我自然也没异议。”
段衡喜怒无常,苏为钰还是觉得,两人先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只不过,段衡直接一点头,神色间极为自信: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本王从领兵打仗的第一天起就晓得了,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而且,本王也不怕你报仇。”
“只要我有任何的闪失,在苦寒之地流放的你一家老小,顷刻间就会全部被杀死。”
“你若不在意自己的父母双亲,还有兄弟姐妹们给本王陪葬,我段衡一介百姓出身,又有何可惧的。”
苏为钰听得干瞪眼。
她倒想不管不顾,只要要了段衡的命,好报了这些天的心中一口怨气。
可是人在做天在看。
既然她继承了原主的这副身体,那就不能去坑害了长乐王一家子人。
“王爷果然想的周到,如此那咱们可就说定了。”
苏为钰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
反倒是段衡,就见他站在那里,一直瞧着苏为钰离开的背影。
直到彻底瞧不见人影了,他依旧负手而立在那,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不过还真别说,段衡这人倒是挺有信誉的。
答应了安排她见太子,本来苏为钰还以为要等上一段时间呢,却不料第二天太子就过府来做客了。
苏为钰高兴坏了。
等到有丫环来叫她去正堂时,她赶紧换好一套相对整洁的衣服就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太子叫苏辰。
因不是锦帝所生,从襁褓里还是个婴儿时被抱回宫里抚养起,就备受争议。
或许也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缘故,太子苏辰,极为好学刻苦。
一晃如今,他也二十来岁了。
二十年的时间里,满朝文武到也越发的认可他了。
而这位在任何时候,都沉稳不失礼数的太子殿下,再瞧见苏为钰的瞬间,竟然失态站起身来。
若非身边的小太监全盛扯了他一把,恐怕太子都要直降身份亲自去迎苏为钰了。
可即便是被拽住,等到苏为钰向着他见礼时,太子还是立刻握住她的手,满脸关切的问道:
“钰儿你这段时间可好?”
“瞧着你瘦了,人也憔悴了好多,这手上怎么如此多的伤口?”
“你快些坐下,我这就给你宣太医来瞧瞧手上的伤。”
“怪我没用,无法再父皇面前给你求情,否则你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