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皱起了眉头，感觉比吃了只苍蝇还难受，屁股往边上挪了挪。
“我也是一番好意，你干嘛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曹智的手又往上移了几寸，“我知道你白天还要去咖啡馆打工，何必这么辛苦，要不你开个价？”
你他妈往哪儿摸呢？！
秦海强压着怒火，如果不是担心丢了驻唱的工作，他恨不得直接把曹智按在地上摩擦，但现实情况不允许他这么做，再怎么生气也只能忍着。
酒吧里经常有同志出没，不过大家都很克制，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轻易表露，根本用不着言语拒绝，只要一个眼神彼此就能心领神会。
像曹智这种毫无廉耻的奇葩非常罕见，无论你怎么暗示，他都能视而不见。
“曹总，这里不是夜总会，”秦海挡住了他继续向上的手掌，“你来错地方了。”
“别装了，”曹智从包里掏出了一叠现金摔在桌上，目测至少有两万块，“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我对你有意思，这些够吗，不够我可以再加点。”
秦海捏紧了拳头，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受过这种羞辱，或许时代真的变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当下，大概有的是愿意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
“怎么样，我不会亏待你……”曹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抡过来的拳头给揍趴下了。
几个酒杯滚到了地上，稀里哗啦碎成了一堆玻璃渣，隔壁卡座的小姑娘扯着嗓子发出了一声尖叫，周围的顾客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秦海被人一把拽了起来，看清那人的脸之后，他顿时就愣住了。
居然是韩陆。
他说不上来心里是何滋味，这种从惊讶到欣喜再到郁闷的情绪转变，只用了半秒钟就完成了，接踵而来的就是想要逃离的冲动。
“你他妈活腻了是吧！”旁边的某总指着韩陆吼，“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韩陆冷着脸回了一句，“我是他男朋友，你手脚最好放干净点。”
隔壁的女生再次尖叫，不过这次的叫声里明显透着兴奋。
“发生什么事了？”许瑶着急忙慌地冲了过来，看到韩陆之后似乎瞬间洞悉了一切，“曹智，你胆子挺大啊，竟然在我这儿闹事？”
“你眼瞎了，”曹智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向她展示脸上的淤青，“老子被人打了！”
“活该，你当我开的是鸭店吗？”许瑶冷笑了一声，“去年你就对我请的男歌手毛手毛脚，把人家吓得不敢来了，这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臭娘们儿，要不是看在你哥的份上，我早就……”曹智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你想怎么样？”许瑶叫了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过来，“把他给我扔出去！”
四周忽然响起了潮水般的喝彩声，秦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韩陆残忍粗暴地拽下了楼梯，在围观群众的注视下从侧门离开了酒吧。
“你干什么！”秦海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谁是你男朋友，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就是回来找你复合的。”韩陆把他推到墙边。
“你是不是太自我了，”秦海在他扑过来的同时弯下了腰，迅速绕到他的身后，拿出钥匙跨上了酒吧门口的电动车，“我一点儿也不想跟你复合！”
“哎！”韩陆拦在了他的前面，“这车是我的……”
“还给你！”秦海把车扔在了路边，迈着大步朝街口的公交站冲了过去。
“帅哥，要我送你吗，”韩陆骑着车跟他并肩往前走，“上来。”
“上你|妹！”秦海啧了一声，转过头瞪着他。
“我没有妹妹，”韩陆嬉皮笑脸地围着他打转，“上我就行了，保证不反抗。”
“去你的！”公交车进站了，秦海飞快地跟着人群挤进了车厢。
看到行车线路图的时候他顿时一阵无语，直线距离十几公里的路程，公交车硬是绕出了二十多站，这趟大概是末班车，走走停停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家。
出了电梯秦海才发现背包落在酒吧了，还好钥匙和手机都在裤兜里，不然再打个来回，今晚直接可以不用睡了，打开房门后，一双手从身后勒住了他的脖子。
“别动！”黑暗中有人小声威胁了一句。
他立马听出了那是韩陆的声音，秦海想也没想，靠着身体的本能反应抓起他的手腕往下一拧，趁着胳膊松动的间隙闪到旁边，狠狠地把他按到了墙上。
“哎哎哎，你轻点儿！”韩陆嘶了一声，脸贴着墙不停地挣扎。
“谁让你进来的？”秦海放开了他，抬手拍亮了客厅里的灯。
“我有公寓的钥匙，开门就进来了，”韩陆张开胳膊朝他扑了过来，“海子哥，别生气了，看在我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
“滚！”秦海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到了门外，握着门把手往里拽，“少跟我来这套！”
“海子哥，我错了！”韩陆用脚抵住了房门，透过门缝看着他，“给个机会！”
“你滚不滚？”秦海隔着门跟他相互拉扯，动作有些滑稽，就像两个幼儿园的孩子在打闹，“再不走的话，我明天就叫人来换锁！”
“别啊！”韩陆松开了手，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我没别的地方去了，你要是不让我进屋，我就一直守在楼下等你出来，你舍得让我冻死吗？”
“你是不是思觉失调了，”秦海靠着门笑了起来，“现在是三伏天，外面冻不死人。”
“热死！”韩陆迅速改口，简直像个无赖。
“那你去死吧，别跟我这儿装可怜。”秦海赶紧把门反锁，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没动静了，他拧着眉走到窗户边上，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眼，韩陆果然站在了楼下的草坪里，抬起头冲他挥了挥手。
秦海拉上窗帘，把自己狠狠地砸在沙发上，犹豫了一会儿，又飞快地关掉了客厅里的灯，半个小时后，他忍不住起身过去看了眼。
韩陆还站在那儿没动。
这个季节夜里虽然谈不上有多凉爽，但是也没听说有谁被热死的，不过草坪里蚊子挺多，平时溜个狗身上都能叮出好几个包，估计滋味不怎么好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肯原谅韩陆，或许是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或许是害怕再次失去，没见面的时候想得厉害，见到了却又下意识地想躲。
这种纠结的情绪让他坐立难安，明明累了一天，这会儿却睡意全无。
第三次起身偷看的时候，楼下已经没有人了……
骗子，还说什么一直守着，俩小时不到就跑没影了，一点儿耐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