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陆也觉得这次的社团活动很有意义，但秦海的反应却让他非常不爽，其他人都没吭声，只有他在那儿一个劲地附和。
还敢说自己和李萌没有关系？
这他妈都快成夫唱妇随了！
要是他俩处对象的话，秦海应该才是1吧。
骚0都喜欢猛1吗？
厕所隔板上的小孔居然是个鸟|洞……
韩陆啧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绪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脱轨了，脑子里甚至还出现了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虽然他根本就没看过GAY片。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秦海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好像有点发烧了。”
“我没事儿……”韩陆赶紧拨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半步。
大概是吸入了太多干辣椒的气味，这会儿只觉得胸腔里烧得慌，血液都快沸腾起来了，还好今天穿的是牛仔裤，而且头顶的防爆灯也不怎么亮，应该看不出异样。
韩陆有些心慌，忍不住回忆了一下之前观赏爱情动作片的时候，究竟是更加关注男演员还是女演员，可惜没能成功。
仿佛每一部小电影的主角都换成了秦海的脸……
“这次去福利院除了看望孤儿老人，院长还希望咱们能准备几个节目，”李萌说，“另外，我建议每位社员都亲手做些小点心，毕竟咱们是烹饪社嘛。”
“今天都星期三了，哪有时间排节目啊？”一个戴眼镜的女生问了句。
“不用特意编排，大家可以临场发挥，”李萌耐心地解释，“也不是什么正式的表演，讲个笑话或者跳个舞之类的都行。”
为什么不提唱歌。
这里不是有个校园之星的亚军吗？
他俩绝对有问题，就算要打掩护也用不着表现得这么明显。
韩陆转过头看着秦海，难道是那天遭到拒绝之后他就改变口味了？还是说他本来就没有特定的口味，选择面也太宽广了吧……
“大部分社员都是外地人，这些住校生要去哪里做点心呀？”后勤学姐问。
李萌愣了愣，拧着眉想了半天也没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我那天有事去不了，”宋晓宇说，“不过我可以提供场地，星期六上午直接去我家的餐厅，我跟门店经理打声招呼，你们最好十点之前过去。”
“真的吗，太感谢了。”李萌客气地冲他鞠了个躬。
韩陆不禁感慨，这个副社长当得可真够窝囊的。
事情交代清楚了，场地也落实到位了，按照他的理解，接下去就应该是宣布散会，然后各自走人，不过李萌却把秦海单独叫到了旁边的角落里。
他俩轻声细语地交流着，也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韩陆站在仓库门口看了一会儿，秦海似乎有些为难，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李萌笑得花枝乱颤，非常自然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去你妈的！
韩陆转身走出了食堂，本来计划好了星期六要去市中心找份兼职，看样子是去不成了，虽然他的厨艺还行，但这个点心他还真没做过。
回家的路上，他抽空下了个APP，看了几篇教程之后果断放弃了西点，太他妈麻烦了，光是材料就得准备一大堆，还要用到烤箱。
餐厅的厨房设备应该很齐全，不过这一大帮子社员挤在里面估计也是够呛，况且人家还要做生意，不可能让你随心所欲地发挥。
韩陆忽然想起了秦海之前带他去过的那间粥铺，要不煲个粥试试？
“你能给老人和孩子唱个歌吗？”
虽然李萌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态度特别恳切，但秦海还是残忍的拒绝了，他的曲库非常单一，都是些情情爱爱的老歌，实在不太适合去福利院表演。
韩陆这两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感觉就跟私家侦探接了抓奸任务似的，一到学校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连上厕所都要同进同出。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刚走出教学楼又被他叫住了。
“你去哪，”韩陆追上来问了句，“回家不是走那边吗？”
“我今晚要回南湾的别墅，现在要去停车场取车，”秦海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他，“你是不是改行查户口了，怎么什么都要问，需要我给你列份行程表吗？”
“正好，我要去前面的超市买点东西，你捎我一段吧。”韩陆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前冲。
几个女生从身边经过，其中一个掏出手机，装成自拍的样子比了个V，不过后摄却跟着他俩移动，按下快门的瞬间，闪光灯对着这边咔嚓了一下。
韩陆立马松开手，把棒球帽扣在了头上，那群女生嘻嘻哈哈地朝反方向跑了。
秦海没说话，往旁边横跨了两步，跟他拉开了三米的距离。
“你怎么没带狗？”韩陆坐进副驾，系好安全带往后座上看了眼。
我他妈想狗带……
“早上出门的时候把它寄放在保安室了，汪松替我看着。”秦海对他突然化身为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感到非常无语，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你想好要做什么点心了吗？”韩陆似乎在没话找话。
“没有。”秦海如实回答，只想尽快把天聊死，他是一个很容易放弃的人，对于得不到的感情，只有不抱期待才能减少伤害。
韩陆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时刻都像在走钢丝，晃晃悠悠摇摆不定。
这种茫然的感觉让他身心俱疲。
“你明天能来接我吗，”韩陆问，“我查了一下导航，那什么光福利院好像挺远的。”
“到了，下车吧。”秦海把车停在了超市门口，笑着往他跟前凑了过去，悄悄解开安全带，然后迅速打开了车门把他推了下去。
韩陆目瞪口呆地站在人行道上，车子都开过红绿灯了，他还傻乎乎的杵在那没动，车子拐了个弯，他的身影从后视镜里消失了。
秦海一路上都有些心神恍惚，好几次差点儿和前车追尾，旺旺大概是被接二连三的急刹车吓到了，趴在后座上忍无可忍地嘤嘤了两声。
别墅门口停着一辆MINI COOPER，他把车停进了车库里，刚进门就看到秦敏抱着台笔记本坐在沙发上敲打键盘，站在玄关都能听到清脆的哒哒声。
“姐，你今天不用加班吗？”秦海一边换拖鞋一边问了句。
“下午见了个客户，顺便过来看看你。”秦敏抬起了头，脸色有些阴沉。
秦海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顺便，对于她的来意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屋外响起了闷雷声，沉寂了好几天，也是时候下场暴雨了。
“小海，你回来了，”肖阿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冲他使了个眼色，“马上就可以开饭了，你帮我把菜端出去吧。”
“先不急，我有话要问你，”秦敏啪的合上了笔记本，随手扔在了沙发上，“你到我房间来，最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儿，咱们姐弟俩很久没有好好聊聊了。”
肖阿姨一脸尴尬地搓了搓手，张着嘴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秦海犹豫了两秒钟，跟着秦敏上了楼，空旷的屋子里只有咚咚的脚步声，打鼓似的捶在他的太阳穴上，压抑的氛围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这种感觉就跟那天晚上老爸老妈让他跪在茶几前面老实交代的时候一模一样。
“坐吧，”秦敏的房间里有张双人沙发，她把梳妆台旁边的凳子搬到了沙发对面，双手抱胸坐了上去，“你就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说什么？”秦海轻轻带上了房门，半个屁股压在沙发边缘，坐得笔直，要是再往手上加副手铐估计会更加应景。
“你跟那个韩陆到底是什么关系？”秦敏对他装傻充愣的样子无动于衷，连个开场都没有就直接奔向了主题，“我今天没让何逸过来就是想听你说实话。”
“朋友关系，同学关系。”秦海盯着茶几底下的那本时尚杂志，封面上有个歪着头咧着嘴的漂亮女模特，仿佛在嘲笑他不老实。
不过他也确实想不出第三种关系了。
“我在论坛上看过你们两个的帖子，之前也没太当回事，”秦敏说，“我知道秦珊珊的话信不得，但她总这样到处乱说还是会对你有影响的。”
“嘴巴长在她身上，我也不可能不让她说话呀。”秦海叹了口气。
“行吧，我相信你，”秦敏似乎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虽然她的眼神里仍旧写满了质疑，“明天我要请一个重要的客户吃饭，他女儿也会去，听说是C大文学系的新生。”
“嗯？”秦海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你跟我一块儿去，我介绍你们认识，”秦敏眯起眼睛盯着他，“那姑娘挺漂亮的，家庭条件也不错，感觉合适的话你们可以处对象。”
窗帘没有拉严实，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屋里跟着闪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了山石崩裂般的炸雷声，瓢泼大雨被风卷着打在了窗户上。
秦海猛地反应过来，秦敏显然是在试探他。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活在封建社会，谁家会催着一个19岁的大学生谈恋爱？再说男性的法定婚龄是22岁，这还有三年呢。
“明天不行，烹饪社组织了一场活动，要去给曙光福利院的老人和孤儿送温暖，”秦海清了清嗓子，“下次吧，或者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秦敏盯着他看了起码能有半分钟，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叠百元大钞递了过来：“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再另外安排时间，你把这些钱拿去捐给福利院。”
秦海接过钱掂了掂，估计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这招是不是就叫先礼后兵？
“下去吃饭吧，我回去了，”秦敏起身打开了房门，走到楼梯口又停住了脚步，“小海，你想怎么疯怎么玩我都不管，但是有些事儿自己要有分寸。”
秦海没有说话，沉默地把她送到门口，看着车尾灯消失在了滂沱大雨里才转身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愣了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隔了二十年，他很害怕再走从前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