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对着穆迟指指点点,他们毫不掩饰地交流着自己的想法,丝毫不在乎穆迟是否可以听到。
“看来确实是因为防卫杀人——”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个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是!此女若是没有错,岂会遭遇此事——”
“怕是她之前把前夫逼得太紧了!”
王良一拍惊堂木,眼睛看着穆迟。
“你可知罪?”
穆迟没有在意周围人,而是紧紧地盯着王良。
“大人,我确确实实是出自防卫,不得不反击了赵元,谁知不小心酿成这样的悲剧。”穆迟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特别后怕,但是不后悔,因为若是我出手再晚一点,死的就是我自己了。”
王良没有吭声,但是依旧在静静地盯着穆迟。
“你可知赵元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杀死你?”
穆迟垂下了目光,曾经那一幕幕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曾经当众指责过赵元,但那是出于极度的愤怒。
但是今日,她要跪在这里,把自己心理最隐秘的伤口,再一次剖开……
这件事情的难度太大了,不亚于让她再杀一次赵元。
但是,她还是开口了。
“赵元曾是我的丈夫,但是他却没有履行作为一个丈夫的职责,不仅如此,他还……”穆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昔日的画面在她的脑子里重现。
当她再次睁开时,她的眼神平静,但是两滴泪却涌出了眼眶,在她的脸上划了下去。
随着穆迟的诉说,围观群众的眼神好像都变了,他们交谈的声音更大了些。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呢,说来这个女子也是怪可怜的啊……”
“就是就是,她太可怜了,真是遇人不淑啊。”
“也不能那样说,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是女的我认为你说得对,此女子不守妇道,我一个女的都看不惯她。”
穆迟闭上眼睛,完全没有听那些犹如细蚊的声音。
她还沉浸在大仇得报的大喜大悲之中,丝毫没有空去理会旁人的看法。
“本官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王良沉声道,举起手里的惊堂木拍下,“本官宣布,穆池杀人一事虽万分确凿,但是确实是出自于正当防卫,所以——”
“等等!”一个仵作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大人!我们的人在万家来酒楼里找到了这个!”
穆迟闻声一看,他手上拿着的,竟是那个洗钱的账本!!!
穆迟太过于震惊,在这种情绪中她做了在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一件事。
“我藏在桌子下你也能找到?!”穆迟跳起大喊,她的大脑空白,当她回过神来时,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王良的神色变得复杂了。
“这是何物?”王良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看,而是举着账本先问了穆迟,“你的话是何意?这东西是你藏在万家来的?”
“求你别看,这是很……很重要的东西……”穆迟的呼吸也变得局促,这东西应该是直接呈给皇上会比较安全。
“哦?所以,这是何物?”王良逼问道。
“我、我不能告诉你……”穆迟小声道,她已经站了起来,双手攥成拳头,指甲刺进肉里。
“是吗?”王良毫不迟疑地伸手打开账本,“那本官,就亲自来看看。”
但是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等等!”
王良翻账本的动作顿住了,抬头望过去。
穆迟随着王良的动作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啊……你怎么……怎么来……”
穆迟的瞳孔微微颤抖,澄澈的瞳仁里映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毫不犹豫地走进公堂,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变得清晰了起来。
王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但是他马上反应了过来。
王良高声问道:“堂下何人?”
只见尹泅镇静自若地走上前来,对着王良亮出了一块牌子。
王良眯眼一看,一动不动,但是神色已变得复杂。
“你……”
惊堂木又是一拍,王良道:“今日先退堂!”
这就像是在人群里落了个炸弹,围观的百姓先是愣了一下,但是马上爆发出了一团团的疑问声。
穆迟被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