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甩手便坐在了马车前侧,伸手捏着龙袍一寸寸替楚清秋擦拭脸上血迹。
而张十三不敢推辞,跪坐在马车之上驾马从正门长驱直入。
一路疾驰却平稳之极,虽穿梭在诸多宫殿之中,但却无人敢拦。
他们早已提前得到了消息,陛下与驸马同乘马车,扬言日夜守护驸马!
夜半开正门迎驸马入宫,十常侍驾马,皇帝擦伤日夜照顾,长公主甚至只能沦落到在背后追赶。
如此殊荣,全加于楚清秋一人之身。
如此恢弘,如何能不令百官震惊,如何能不让百官忌惮!?
此刻的李光明满面灰黑,跪在养心殿外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尤其是背后那一道道锐利无比的目光如芒在背,更是令他坐立难安。
他不懂,李成为什么要一腔怒火下就造反了,还啥也没准备便造反。
若非是自己通禀的快,此刻怕是整个京都城都将陷入血战之中。
至于结果,自然是自己落败...
但他不服!这一次仅仅是李成坏了布局而已,这一盘大棋他已经下了三十年了,不可能再出一分一毫的纰漏!
此刻,静待天时!
只要那件事做好,朝廷内外震荡民心不稳之时,他胜算便有十成!
到时候自己揭竿而起,试问天下豪杰谁人敢与自己争锋!?
到时候别说区区驸马了,便是文帝都将任由自己拿捏!
李光明阴鸷的想着,可下一刻阴恻恻提醒声在耳畔响起。
“李大人,量力而行啊!”
李光明不着痕迹抬眸扫去,却见平南大将军蒋毅行正眯着虎眸,若有若无的打量着自己。
登时,脚步声响起,众人回头看去。
只一眼,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见一群身材高大的禁军蒙面抬着一个颇大的床板,正在一步一步走向他们。
而床板之上似乎有着一个人,另一侧还有人在擦拭,远处还有一抹火红色身影在追逐...
等到靠近那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哪里是床板?那是马车!他们直接将马车拆了,将这一块板带回来了。
一侧替楚清秋擦拭血迹的是文帝,用的更是皇袍。
至于那一抹火红色身影,自然是建宁公主无疑。
顷刻间,礼部尚书温儒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一般,三步并作两步跪倒在众人面前,拦住了众人去路,叩首朗声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您本就是万金之躯,如今用皇袍替区区一驸马擦拭已经是莫大殊荣,倘若再将其抬入养心殿,可定然不行!”
“您如此做,可是有违祖宗礼法!您...”
话还未说完,文帝便冷声打断。
“张十三!”
“奴才在!”
“去!给温大人两个嘴巴,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礼法!”
文帝冷声吩咐,张十三也不含糊,抬手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包子恶狠狠落在了他的脸上。
几乎是一瞬间,温儒原本四四方方的脸就肿了起来。
此刻的他嘴角挂着鲜血,捂着双脸却表现出一副铁骨铮铮的言臣姿态,含糊不清肃然道:
“臣可死!但祖宗礼法不可罢黜!若不然陛下今日便赐下一道圣旨,将老臣革职查办!”
说着顿了顿,抬眸恶狠狠看了一眼众人抬着的楚清秋,声音再度提高八度朗声道:
“若不然,便让臣将驸马扔出去!他撑破天也就是个驸马,他还不配!”
文帝勃然大怒,张口便要怒骂之时,却有人比他快一步。
“祖宗礼法?你一个礼部尚书到现在离知道祖宗礼法了?”
建宁快步而来,寒着脸拦在了众人中间,阴森森盯着温儒讥讽道:
“曾几何时你可还主张不顾及祖宗礼法,硬生生将本公主嫁给了一个不喜之人,你口口声声保证他乃是本公主的天命之子!”
“但如今,你心目中的天命之子你都看不起了吗?病重垂危之时,你还要再提及早已被你废黜的祖宗礼法?”
说着,俯身与温儒对视,伸出纤纤玉手拍着温儒的猪头,一字一顿道:
“昨日吐出来的你今日要吃进去,你是真不嫌恶心啊!礼部尚书都是这般做派,本公主看是可以换个人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