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只想到这些？”弗兰克定定注视伍月，“那就让我告诉你吧，或许我不能保证获胜，但是我可以保证官司一直拖下去。”
“……”
伍月一抬眸，唇紧紧抿了起来。
“相信我。”弗兰克像是没有看到伍月不悦的表情，面容依旧冷肃，“我给你的已经是足够好的条件，不接受，你们以后的结果只会更惨。”
伍月深吸一口气，眼中透出丝丝寒意，似不屑，又似有些鄙夷，“你的套路依旧，依旧这么阴险。”
“你也一样，还是那么天真。”
此刻的弗兰克，言谈之间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我是律师，只代表委托人的利益，从来没有意气之争，这里是M国，这场案子，你赢不了我，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接受我的条件，越早越好，因为越到后来，我的条件会越苛刻。”
“我不会接受的。”伍月再次拒绝，同时站起身来，“不过有一件事我要说明。”
她居高临下看着弗兰克，“我也没有意气之争，我对官司一向是这样的态度，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获胜，一如当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弗兰克迅速站起身，换他对她居高临下的凝视。
显然他还是被她带动了情绪，“既然你这么固执，那好，反正我不急，我们就等下去吧，拖到最后，等到你那群乌合之众倒戈之时，我会单独给你增加一个附加条款——除非你向我服软，否则不要再想协商。”
“弗兰克，我不会向你服软，无论是表面上。”伍月说着，指指弗兰克心脏的位置，“还是心里。”
弗兰克顺着伍月手指的方向，看看自己的心脏位置，抬头时，脸色大变，“……所以你知道？”
“知道又怎样？我跟你三观不合，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给你机会。”
“呵。”
弗兰克发出一声冷笑，点了两下头，“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可协商的了，你就等着收获失败吧。”
……
协商失败，弗兰克带着一腔怒火离开。
回去以后，他将拖延战术用到极致，眼看着案子像是要被无限搁置下去一样。
正如弗兰克所料，随着时间搁置越久，劳民伤财，却又悬而未决，代表团内部开始有了不同的声音。
陆鹏飞一直在努力说服众人，维持表面和谐，却改变不了官司胶着的状态。
伍月虽然面上依旧，内里却也十分疲惫。
只不过她心志坚定，始终不输气势而已。
……
这天，又是一场庭辩，弗兰克提出新的质疑，法官宣布择日再开庭。
刚刚走出法庭，伍月接到方远电话。
“伍律师，庭辩已经结束了吗？”
“嗯，我父亲来M国了？”
“是，老板前天就到了，行程安排比较满，所以一直没有时间见你，现在我就在法庭外面的停车场，老板让我来接你。”
“就在外面？你等一下。”
挂断电话，身旁陆鹏飞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父亲来了？”
声音怎么听着都有点小紧张。
伍月一愣，才明白陆鹏飞想法，不由失笑，“哦，是的，我父亲出差，也来M国了，不过他很忙，外面是他的秘书，你不用担心。”
两人很快来到停车场，方远站在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旁边，正冲她招手。
伍月立刻走过去，“方秘书，我爸在哪儿？他现在不忙吗？这个时间他方便见我？”
“方便。”方远回答的同时拉开后座车门，“老板正在参加一场宴会，可以见你，特意让我来接你，可以伍律师，上车吧。”
“宴会？”伍月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
刚刚从法庭出来，她穿着的自然是非常正式的西服裙套装，“我穿成这样合适吗？要不我去换套衣服吧。”
“不用了伍律师，老板特意嘱咐你不用换装。”方远说着看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有点紧，我们出发吧。”
“……那好吧。”
伍月没有再说什么，回身将自己手里的资料递到陆鹏飞手中。
“我去见我父亲，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说完她转身上了车。
方远关上后座车门，回头冲陆鹏飞友好的笑笑，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车子立刻绝尘而去。
……
宴会厅。
珠光宝气，衣香鬓影，伍月一身职业装出现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难怪刚刚在门口她被保镖拦下，如果不是方远陪同，她根本没有办法进来。
不远处，父亲伍连胜身影出现，背对这边，正在跟几个衣冠楚楚的人士谈论着什么。
方远嘱咐伍月等在原地，他自己则走到伍连胜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几乎就在方远开口的一瞬间，伍连胜就回头了。
已经年过半百的他，看上去威严十足，气势更胜当年，让人根本看不出真实年龄。
见到伍月，他唇角微抿，带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同时伸手，冲伍月招招手。
伍月见到父亲就露出微笑，待他招手，她立刻走过去。
“爸。”她跟父亲打招呼，难得露出这样甜甜的笑容。
伍连胜伸手拍拍伍月肩头，不等说话，对面一个老者开口问道，“伍先生，这位是？”
“我女儿，伍月。”伍连胜对对方说道，“我们平常难得见面，听说她在这里打官司，我就借机跟她见上一面。”
“打官司？”那位老者似乎被吸引了，问道，“令媛是律师。”
“是啊，她是律师，因为一场官司来M国，我刚好顺便见见她。”
“哦，令媛看上去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一位绅士跟伍连胜寒暄。
伍连胜笑笑客气的说道，“她小孩子家家的，从小就牙尖嘴利的，我看她就适合当律师，不当律师可惜了。”
众人都笑，伍连胜有些抱歉的开口，“抱歉，我失陪一下，我们父女好久不见，我有几句话跟她聊一下。”
“伍先生太客气了，您请自便。”众人连忙纷纷表示不在意。
伍连胜拍拍伍明月的肩膀，带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