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喉咙干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堵着门干笑。
萧明煦伸手,把人推开,意有所指道,“阴天湿气大,路滑,公公脚下还请小心!”
景光被推一个踉跄,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少年衣角一翻,脚下生风的消失在他眼前。
“诶,大人,萧大人……”他连忙追了上去,“公主不在内殿……”
只见少年径自向书房走去,不由一愣,心里嘀咕,他好像没说公主在那儿吧。
萧明煦推开门,大步走到窗前,站到容月身前,躬身一礼,“臣给公主请安!”随即直起身,目光落在她微红水润的唇上,眸色微暗,视线飘忽了一下,飞快的的落到果盘上。
姿势标准,态度诚恳恭敬还不敷衍,就是为什么看着不顺眼呢。
容月下意识的把果盘放到旁边,倨傲的一抬下巴,“这个时辰进宫?”
外面天气可不太好。
萧明煦沉默一瞬,忽然抬头,目光炽热的望着她,片刻后,他垂下眼帘,低声道,“想见你了!”所以就来了。
时间天气都不是可以阻挡的理由。
容月心下一颤,莫明觉得脸有点热,视线飘忽,落在一旁,又不由自主的移到他的手上。
那双手白皙修长,看似羸弱,可握剑却很有力量。
萧明煦:“公主,臣听闻您要带人出京,去卫家族地,心下忐忑。”
“嗯?”容月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的茫然困惑,“忐忑什么,有什么好忐忑?”
“我担心。”萧明煦深吸一口气,望着她的眼睛,认真道,“阿容,你身边从来没离开过人,这次独自一人去过外面,我担心你……”
容月觉得他想的太多,以她的身份和精神力,谁还能害得了她不成,挥挥手不在意的道,“放心,我出不了事……”
萧明煦头疼,抓住她的手,握在手里,重重道,“公主,自古多少豪杰都是阴沟里翻船,被小人所害!”
“我知道阿容有特殊的手段可以护身。”
容月眼神飘忽了一下,刚要说都话也忘了。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萧明煦凑到她身前,顿了顿,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阿容,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才是秘密。”
“无论多亲近多贴心的人都不能说出来。”
容月目光微动,仰头望着少年的侧脸,少年眉形秀气色浓如墨,眉尾微弯,带着几分锐利,眼帘垂下,眼尾拉长微挑,形似凤眼,收敛了冷漠戾气,多了几分暖意。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要是被猜到呢!”
“既是猜测,又岂能轻易说出口!”萧明煦松开她,后退一步,专注而又认真道,“只要不是出自公主之口就好!”
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但是自己打死不承认?!
容月若有所思点头。
萧明煦心下一软,忍不住捧住她的脸,柔声哄道,“阿容,出门在外,公事为先,可不能贪玩……”
对上少女面无表情的脸,才反应过来,病好后的阿容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当小孩子哄,下意识的要抽回手,却又脑子一抽,手上一用力,少女脸颊被挤,嘴唇嘟起,可爱又想……亲。
萧明煦一呆,鬼使神差的低头,在嘟起的唇上飞快的亲了一口,猛然想起自己干了什么,耳根通红,故作镇定的告退。
“公主,臣还有事,先告退,祝公主一路顺风……”转身,同手同脚的往外走。
门没开,他竟然一头撞了上去。
咚的一声,听得人牙酸。
门外,景光听到动静,刚打开门,就看到萧大人一头冲出去,险些栽个跟头,他慌忙伸手去扶,“萧大人,你这是……”
耳根通红的少年故作镇定的摆摆手,“我没事,好好照顾公主……”话音未落,人已经慌慌张张的离开。
他一头雾水,不由看向书房里歪坐在软塌上的公主。
容月倒是十分淡定自然,捏着一颗葡萄转来转去,就是不往嘴里塞,“你站在那儿干什么?”
“没干什么……”景光心下狐疑,视线忍不住往公主脸上飘去。
公主心情很……好?
哗啦哗啦,外面大雨倾盆,明明还未到酉时,可这天色昏暗阴沉的好像天要塌下来般。
景光站在殿门口,盯着雨半响,最后下定决心,环视一圈,偷偷摸摸去找了秦嬷嬷。
秦嬷嬷在后殿熏衣服,雨天,湿气大,衣服摸在手里有几分潮湿,穿在身上难免不舒服。
用碳炉依次熏过两遍,湿气便没了,放上箱子里,塞上熏香便好了。
公主不喜欢太浓郁的香气,所有的熏香便是浅浅淡淡,等穿的时候拿出来晾一会,那香气便若有若无。
她领着惠兰还有两个小宫女正忙活着,一扭头就看到景光站在一边冲她挤眉弄眼。
没好气的白了他眼,秦嬷嬷仔细叠好手里的衣裙,冲惠兰道,“把那两箱收起来,万不可在沾了湿气。”
“再去内殿看看,窗户开着,定然进了湿气,你把床上的东西都用炭炉熏一边。”
“是!”惠兰一福身,看了眼景光,迟疑了下,把两个小宫女叫走了。
惠兰一走,景光就迫不及待的冲过来,“嬷嬷,我发现……”他张了张最,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急得转了个圈。
秦嬷嬷头疼,没好气的挥手,“快别在我眼前转,转的我脑壳疼!”
“坐那儿,好好想想你要说什么!”
“跟在公主身边这么久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景光讪笑,在一旁坐下,想了想,拖着凳子挪过去。
“嬷嬷,你说,公主跟萧大人之间是不是有点……”
“萧大人?”秦嬷嬷一愣,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怎么说?”转头紧紧盯着他,“你看到什么了?”
景光摇头,仰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就是,怎么说呢……”
“萧大人跟公主站一块,都跟别人不一样!”
秦嬷嬷皱眉头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是怎么个不一样,要景光说,偏他又说不出个什么,顿时嫌弃的不行。
她还是自己看吧。
……
雨后的空气湿润,带着青草的气息,蒙蒙亮的天色下,浑身露水的花草都显得更鲜艳了几分。
宫门前,容月一身红色劲装,身披黑色披风,抓过马绳,正要上马,忽然回头盯着不远处阴影处。
阴影里缓慢走出来一个人影,少年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裹,眉头微蹙,薄唇紧抿,幽幽的望着她,颇有几分被丢下的委屈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