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身世一事调查起来并不简单。
此事牵扯的太广了，只能一点点地细细查起。
而且还不能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力。
否则太后的身世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身为她儿子的皇上也会受到大武朝上下的置疑。
因此，这件事情暂时只能压下不谈。
转眼李川就在大武朝中待了快一年了。
中秋节前夕，宫里张灯结彩，一方面是在排演中秋节的事宜，一方面也是在筹划皇贵妃的册封大典。
李川坐在尚藻宫的灯下发呆，影影绰绰的宫灯照在了他的脸上。
宝珠很是小心翼翼地送过来了一盏清茶，她见皇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便端着梨木镂空雕花的托盘在一旁进退为难，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上去。
婉儿注意到了这一点，上前接过了茶水，摆放在了李川的面前。
“皇上，用些茶水吧。”
她的声音温和而有力，成功的将李川从记忆和想象中扯了回来。
婉儿已经跟着李川许久了，她和贪狼不同。
贪狼说到底其实是星卫的人，主要负责的是李川的安全。
什么礼仪习惯、宫廷规矩之类的，贪狼也是半懂半不懂，有些事情就直接糊弄过去。
可婉儿不同，她心细如发，对于这些东西有格外精通。
可以说她才是后宫之中真正的下人总管，甚至有的时候贪狼还需要来请教她。
“嗯。”
被她喊回来后，李川也没有丝毫的恼怒，结果茶水轻啜了一口。
珠玉的碰撞声和脚步声响起，李川扭过头看向了内室。
两个宫女合力掀开了厚重的朱红色帷幕，箫泠月从后面缓步而出。
她身上穿着一套繁杂到了极点的衣服，比正红色稍暗一点的颜色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几乎和正红色没什么区别。
衣服料子很特别在灯光下如水般起着涟漪和波动。
行走间波光粼粼，看上去好看极了。
衣服上用金线勾勒了八尾凤凰和各式各样的花朵。
珍珠和宝石被以特殊的刺绣手法缝在了衣服上，即使在昏暗的室内也别有一番流光溢彩。
箫泠月只是试了下大典的衣服，并没有梳头。
长长的秀发披散在她的肩后，在衣服上摇曳而动人。
一般来说，这么奢靡的衣服若是没有浓妆和同样奢靡的发饰来压着的话。
肯定会将人衬的很单薄，那样的话，就不是人穿衣服，而是衣服穿人了。
但箫泠月却硬生生地以自己的美貌将这件奢侈的衣服给压了下去。
“不错！”
上下打量了一下这衣服后，李川冲着她伸出了手。
从这衣服上就能看出私人订制的好出来。
不管是从腰身的大小、剪裁的流线和一些点缀的花样来看，这衣服都是极适合箫泠月的。
人与衣服相映成辉，匹配的很！
纤纤玉手搭在了李川的手上，没有戴护甲的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齐齐。
自从她之前怀胎开始，她便剪去了养得葱管一般如玉的指甲。
因为她想亲自照料自己的孩子。
后来虽然孩子没照料到，但这剪指甲的习惯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皇上该赏赐织造坊的人才是。”
箫泠月自己也非常的满意这件衣裳，她顺着李川的力道，坐在了他的腿上。
两人依偎在一起，聊起了过去的事情。
他们之间有爱情，一起经历过事儿，还有着共同的敌人。
因此聊起来天的时候感觉祥和极了，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忽然，箫泠月的目光落在了那九制琉璃烧青花的茶杯上。
这杯子是瓷窑误打误撞烧出来的，虽然精美，可却几乎不可再复刻了。
赵依欢嫌弃上面的青花有些像夕颜的形状，不想要。
所以那对杯子便被箫泠月拿回了宫中。
可这全天下唯二的杯子，前两日却被箫泠月给砸了一个。
说起来也是一时冲动，那日便是严查尚藻宫奸细的那一日。
一开始怎么盘问都问不出什么结果来。
去那些人的屋子里翻，也没翻出什么来。
不说那让人七窍流血的药可能已经用完了。
就算是还有，那估计也不过就一个小包包或者是一个小瓶瓶。
这年头谁还没点藏东西的本事了呢？
因此若是就那样让箫泠月把人给查出来的话，那还就真的不是很容易。
查了三轮之后，还没有什么结果。
让那些丫鬟们互相为证这一环节也失败了。
毕竟这些丫鬟的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小心思。
她们相互之间作假证那就是彼此一个眼神都能心知肚明的事情。
箫泠月一个主子也没有办法在这个事情上细细纠缠。
实在被逼得没办法后，她也只能挥挥手，做一件不大合规矩的事儿出来。
箫泠月命人将老妇人的尸体抬了出来，摆放在了台阶上。
然后命所有人轮流在老妇人面前起誓：
若自己是杀害老妇人的凶手，那么全家都要被恶鬼索命。
大武朝和后世不同，在后世对于很多人来说，誓言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约束力的。
不过是信口胡诌的东西罢了，大家都不是很在乎。
但在大武朝中，人们多少还是有些迷信的，并不敢造下这么大的口舌之业。
因此，箫泠月的话刚说完，便有两个侍女倒了下去。
最后经过调查发现，这两人的确是太后安排在尚藻宫的细作。
除了这二人之外，她又顺藤摸瓜地找到了两个人。
因为这件事情，箫泠月一再陷入了疑惑当中。
她非常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宫女竟然会为太后卖命呢？
想不明白，她就干脆将问题抛给了李川。
“莫非就是家人、钱权和信仰罢了。”
李川略微思量了一下后，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比如松柏姑姑，她就属于信仰就是太后。
因此太后交给她的事情她都可以不计任何代价，不折不扣的完成。
而之前御书房中的那位大宫女，就属于家人都被太后捏在了手中。
一旦有什么事情办不好的话，太后就会要了她家人的性命。
想必在太后手下，因为这一点被胁迫的人并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