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东方刚刚亮起来的时候。
婉儿就从自己的床上跳了起来。
她不甘心,她不相信太后可以就凭一个眼神直接闭了人的嘴。
而且那老妇人现在不过是一个孤家寡人罢了,还能有什么好怕的不成?
因此老妇人完全不应该受到太后娘娘的胁迫才是。
想着这些,婉儿一路小跑去了尚藻宫,准备再和老妇人聊一聊。
她直接从后门跳入了尚藻宫,一路上轻快的和尚藻宫中的宫女们打着招呼。
现在的婉儿是稍微有些亢奋的,她觉得自己有信心今天从老妇人的口中问出一些消息来。
然而,当她推开老妇人昨天所睡的那个房间的门时。
看到眼前的一切,婉儿用手捂住了嘴,双眼瞪得很大。
她转身出去,将门小心地关好。
“婉儿姐姐,那老妇人起床了吗?我来送洗脸水了。”
一个小宫女端着铜盆和毛巾走了过来。
她看着站在门口的婉儿,有些疑惑的问道。
“起,起床了,我送就行。”
婉儿接过了小宫女手中的盆子,深吸了口气。
不愧是皇上身边的管事宫女,她只用了瞬息的时间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甚至脸上还挂上了一抹和蔼的笑容。
“还请妹妹去帮我请皇上和贪狼总管过来,额,还有皇贵妃娘娘。”
见同时要去请皇上的和皇贵妃,小宫女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疑惑。
“老妇人说她愿意说了,就请皇上和皇贵妃娘娘一起来听听。”
婉儿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正常一些,免得让眼前这个小宫女起什么疑心。
幸而皇贵妃宫中的宫女调教的都挺不错。
听婉儿这么说了,她就听命过去请人了。
在小宫女走后,婉儿终于撑不下去了。
她的手一抽搐,铜盆便落在了地上,水花四溅弄湿了她的衣摆。
直到李川和箫泠月相携而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这是怎么了?”
李川皱着眉头问道。
他对婉儿还算了解,这丫头的心理状态还是比较不错的。
做事也都端庄稳重,怎么会有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呢?
见婉儿都愣住不应答了,李川冲着贪狼使了个眼色,让他将婉儿身后的门推开。
这下,众人便知道婉儿为何如此失魂落魄了。
老妇人以一个非常扭曲的挣扎姿势朝着门的方向躺着,她的手抓向了门的方向。
似乎希望爬出来求救一般。
而她的头上和脸上却都沾满了黑紫色的血污,若无意外的话,应该是七窍流血而死的。
刹那间,箫泠月的心中转过了很多的想法。
自从孩子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就几乎不吃御膳房的东西了。
所有入她口里的东西都是小厨房的。
而昨天老妇人是夜里才来的,那个时候御膳房肯定是没有什么吃得的。
因此,应该是有人给老妇人从小厨房里拿了吃的过来才是。
今日他们能毒死一个老妇人。
明日说不定被毒死的就是她自己了。
那吃的是从小厨房拿过来的,就代表绝对没有外人碰过。
最后得出的结论别是,自己的宫中有细作。
“宝珠,关宫门,所有人都给本宫跪在正院儿里!”
箫泠月的食指动了动,双眼还呆滞地看着老妇人的尸体。
而她的口中却已经将所有的指令都说了出来。
见箫泠月心中清楚此时应该做什么之后,李川便不打算留在尚藻宫中看热闹了。
老妇人之死,一来代表太后心虚了。
若老妇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关键信息都说不出来的话。
别说毒死她了,太后可能压根就不知道她是谁。
二来,这也是太后的示威。
太后用老妇人的死来警告李川不要再想着调查她。
否则这次死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妇人,下次死的就是箫泠月或者李川自己了。
可越是如此,就代表自己越是调查到了核心的地方。
“婉儿,你陪皇贵妃审讯这些人。”
李川的目光从正院里跪着的所有人身上瞟过。
若无意外的话,他们中间肯定是藏了一个太后掩藏在尚藻宫中的细作。
甚至还有可能不止一个。
这一点着实可怕,因为这尚藻宫上下,箫泠月已经排查过了不止一遍两遍。
如果这样都有细作的话,那就很难想想太后在宫中的爪牙到底有多少了。
太后就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蜘蛛一般,整个后宫里布满了她的蜘蛛网。
而她则蛰伏在暗处,看着有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小虫子撞上来。
李川回到御书房后,便命令廉贞亲自去太后小时候待过的那个村子里探查。
看能不能再寻找到一个如同那位老妇人一般的“漏网之鱼”。
还可以在邻村打探一下,毕竟这附近的村庄之间都会相互娶嫁的。
彼此之间的消息应该不会特别的闭塞。
安排好廉贞后,李川便亲自命人取了太后的起居注来看。
虽然这起居注已经被太后派人改过了。
可在一些细节中,还是能够透漏出来不少的东西的。
比如说其中有一条说了,太后刚刚入宫做格格的时候来学习礼仪的。
礼仪嬷嬷一开始对太后的评价非常不好,可后来却因为她的认真刻苦而对她刮目相看。
然而问题是,太后的母亲是一位名门闺秀。
有她的教导,太后的礼仪应该不会很差才对。
而且据那位老妇人所说,太后和村子里的人接触的不多。
因此应该不会被村民带跑偏了才是。
还有一条说太后幼时在农村里做了太多的粗活,所以刚刚入宫的时候手指粗糙。
这一条同样让李川很是怀疑。
老妇人说太后小的时候主要是做一些针线活。
而做针线活应该是需要很小心的保养手才对,又怎么会手指粗糙呢?
而且细细的想一想。
太后是被自己的外祖带到村庄里的,又不是被拐子拐去的。
外祖家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小娇孙女做粗活呢?
李川眉头高高皱起,有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若真的和他想象的是一样的话,那他的身份又要怎么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