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看看柳涓，“你们工作时，有机会劝劝他。”
柳涓勉强点头，“有机会的，他也不理我。”
余欢唏嘘道，“这大公子是要修仙避世啊！我爸有句话说得对，不跟木鱼论得失，它就是块木头再怎么敲打也没价值。”
柳涓敷衍句，“说得真好！我先走了，同伴在那边等我。”
余欢伸手虚拥下柳涓，“圣诞快乐，再见！”
柳涓去找吴蕊时，心里盘算着给刘健发条信息，年底了她人在哈尔滨该约饭感谢电视台战友。
约陈铁时特意打电话说的，又刻意说可以带朋友一起来。
陈铁大大方方应，“那我可真不见外，真带朋友一起去！”
柳涓以为陈铁带来的朋友会是穆清冉，没想到人把女朋友带来了。
柳涓和陈铁女朋友握手寒暄，多少有点失望。
陈铁介绍柳涓，“这是柳涓，我曾经的花嫂，现在不能叫了，要改叫涓姐！”
柳涓尬笑，“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称呼而已！”
她不好意思直接问的话，刘健倒替她问了，“梗王怎么没来，咱这小聚少了肇事司机，感觉少了灵魂！”
陈铁回得随意，“梗王去大西南山里又搞什么树种种植研究呢，秋天去的走挺久了，说这两天回来也没个动静。搞不好哪天就整个突然袭击、弄个惊喜回来了，他随心所欲的。”
柳涓和陈铁女朋友点菜，耳朵半刻没离开两位男士的话题，听陈铁这话，她点菜特意多点好几道穆清冉爱吃的。
随着服务员一道道上菜，柳涓一遍遍地望向门口，没意外更无惊喜。
吃完饭，柳涓拎着四个打包盒往地铁站走，穿越中心商业区满大街站着圣诞老人，唱着铃儿响叮当，卖花的约会的都沉浸在节日氛围里，她一人走在其中颇显孤单。为了融入西方节日氛围，该给海归送上祝福：
穆少爷圣诞快乐，天天快乐！
柳涓期冀着回复，甚至是他突然出现在她回家必经之路，亲口说“圣诞快乐”。她下地铁时，幻想着他如从前那样在地铁口等她，看她没戴手套，旁若无人地帮她暖手。人说爱一个人藏在细节里，柳涓时至今日才发现，曾有那么多与穆清冉关联的细节，都被自己忽略了。
柳涓出站时特意摘了手套，冷风吹到她有冻疮的手上，瞬间凉到了骨子里。然而，等待她的只有超市门口的圣诞老人和飞扬下落的细雪，连条祝福信息都没回。
……
12月29号，柳涓去林业大学报告厅为全国林业经济交流会做速录，她到会场准备就绪，看几眼主办方提供的会议介绍，有个吸引她的敏感标题《大兴安岭林下经济课题成果分享》。
柳涓立刻满会场逡巡，还是没找到她等候多时的人。
台上主持人开场，柳涓进入工作模式一丝不苟敲击着速录机，随着全国各林业大学、林科院、林业研究所走马灯的分享讲述，柳涓在无数专业词汇中枯燥又疲惫地工作大半天。
主持人再上台，“最后有请东道主黑龙江省林科院的代表上台交流分享。”
柳涓依旧专注于电脑。
“大家好！”一个温润清朗的声音传来。
柳涓感觉手指和耳膜同时颤了颤，她匆匆瞄眼前面，穆清冉黑西装白衬衫清俊朗逸站上了发言席，他正在调话筒高度。
柳涓失神好几秒，台上人抬头时，她忙低头看回电脑。
“我是今天最后的分享人，知道大家听一天又累又饿的，放心我会捡重点快点说，嗖一下，完事儿！”
台下有人笑了。
穆清冉也随性地笑，“一直在负责后勤，没上台准备，可是领导同事说我形象好气质佳，非推我上来撑撑门面，日常帮尔滨文旅刷分儿。”
台下人又笑了。
柳涓做好速录准备，听这位不说正题是让她偷懒呢，瞄眼台上，这瞬穆清冉也看过来，隔着三五米的目光碰撞，他们像跨越三五十年的岁月长河于人群中相遇一般，匆匆一眼便万年不悔。
柳涓视线移回电脑，穆清冉开始讲报告。
《大兴安岭林下经济开发》课题由博导教授王智勇副院长牵头组成5人调研小组历时一年，完成林下经济开发全部项目，涉及到林下种植、林果深加工、林地旅游、林俗推广等四个模块，其中林下种植种木耳100万包，种植灵芝、金莲花、五味子等中药……
柳涓跟着讲话人节奏有条不紊做速录，听穆清冉温润的声音、从容的语气就知他对报告了如指掌，讲述时才如此淡定自如。
穆清冉演示文稿换页，“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我们一年时间培养出19位林俗非遗传承人，其中最年轻的传承人还获得了今年全国非遗传承新人奖……”
柳涓手指一滞，提醒自己别走神儿却还忍不住瞥眼台上，大屏幕上是自己领奖的照片，还有她获奖那幅画。好在，此时发言人只展示照片没说话。
柳涓移回视线，讲话就开始了。
“这一年里，大兴安岭的林俗树皮画走出国门外销至欧美13国，通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优秀非遗评估，创收63万元，扶贫19户，普及宣传、授课推广、游客参与林俗非遗手工制作的达20000余人次。在林俗经济这块大兴安岭收获巨大，打开了线上线下双销渠道，达成经济效益与文化传播的双重目标……”
台上声音停，柳涓机械的键盘音随之停，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在悠扬的背景音乐里，穆清冉播放出林俗馆宣传、教学、做画的照片和视频。柳涓她们在布市踩着大雪在树林里找桦树皮，站在墙画前日夜奋战，验收付货俄罗斯人围观称赞的剪影跃然于画面。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穆清冉等掌声停再开口，“在大兴安岭林下经济开发这一年，我们只是后勤人员，真正风雨无阻种植采摘的、台上教学台下星夜做画的，日日夜夜奋战在林地山里的，是大兴安岭那些勤劳、善良、乐观的人们，我知道大家掌声是送给他们的。”穆清冉眸光清亮看向台下看不到面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