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秒回:收到涓姐,快递小哥即时上线。
柳涓回大兴安岭,山里已入秋,大家在各自的轨迹上忙几个月,到了年底。
这天,柳素兰领着林翀在家收拾画室,看到她们摆进书柜就忘收回的桦皮手饰匣,“翀儿把那个拿下来,我答应涓涓给她留着。”
林翀拿首饰匣听里面有东西晃动声,打开看是枚祖母绿的宝石戒指,“奶奶您还有这家当呢!”
柳素兰拿戒指看看重放回去,“你奶奶就这把老骨头和那身萨满服是宝贝,可没那么贵重的物见儿,八成是涓涓放的。”
林翀盖好首饰匣,“小丫头这是往里攒嫁妆呢!”
柳涓从外面进来,“姑奶奶我这次去哈尔滨有两个会要录,录完就12月29号了,我从那边回黑河过元旦。之后,我爸说跟我一起回来,他接您回黑河过年,一月份林俗馆的游客体验课,就我和林老师站岗到最后。”
柳素兰点头,“行,我这两天和翀儿把家里都收拾完。”老太太看看时间,“去给你煮点饺子,上车饺子下车面,吃了再走。你们把这书柜擦干干净净的。”老太太出门又忘拿走首饰匣子。
林翀在那边擦柜子瞥眼首饰匣,“小柳时间差不多,新年可以领穆清冉来见家长了。”
柳涓洗抹布的手停在水盆不动了。
林翀思量着再说,“不能因噎废食,若往后真有不好的局面你就回来。爱情、婚姻不牢靠时,娘家是你最坚强的靠山!”
柳涓直身看林翀,“翀哥,他和余欢都订婚半年了!”她扁扁嘴再无话可说,她让陈铁送画要画时,穆清冉理都没理。
柳涓再弯腰低头洗抹布,她散着的头发垂下来,既挡视线又碍事,她手又湿又脏没法弄,烦躁地甩两下。
林翀看柳涓那模样深皱起眉,过去拢起她头发用早前在瞭望塔台阶上捡的木发簪绾个髻,手在发簪上停留半晌才开口,“你会遇到更珍惜你的人!爱情易变,亲情不会,不管你将来和谁在一起我都是你哥,家在哪哥在哪!”
“嗯。”柳涓心头五味陈杂,继续洗抹布可怎么洗都觉不够干净,有的人不提不念以为忘干净了,提起心又隐隐作痛!
大毛在门外汪汪叫,从尘伯走后,叫吃饭的就是大毛了。
林翀去开门下巴点首饰匣,“去吃饭,把那个拿上,奶奶说拿又忘了。”
柳涓拿起首饰匣听到里面有东西晃,边走边打开看,看到戒指时她脚步顿住,拿起来细细看,确认是穆清冉求婚那枚戒指,她手指颤一下,又怕谁看到似的赶紧攥进掌心。
……
柳涓在火车上斟酌纠结一路,最后决定戒指先物归原主,去看望穆爷爷。她清早下火车,先去小柳树面馆吃早饭,顺便跟二爷打听穆继业近况。
柳希贵听问到病友沉沉一叹,“老穆走了。唉,七月十五之前阎王爷急着收一波人!7月2号吧他司机李师傅通知我去参加葬礼。李师傅说,老穆临走那晚还跟他们念叨你给送的面好吃,还想再吃碗你送的面,他大孙子还答应天亮就让你送呢,没想到天没亮,人走了!生前家缠万贯,死时连碗面都没吃上!真是生死有命,富贵浮云呐!”
老头拍着胸长舒好几口气,“李师傅说请咱爷俩儿去参加葬礼送送老穆,可何尘7月1号出的事儿跟他前后脚,我就没跟你说。你姑奶奶那边不让我去,你又走不开,我就自己去了穆家,匆匆看眼道个别!我跟他们家人也不认识,就跟司机聊一会儿,回来心脏难受好几天!”
柳涓吃着不知何味的早餐,既感伤又感叹,生离死别全握于命运之手!
……
12月25日中午,柳涓和吴蕊合作完成政府听证会速录,两人出会场,遇到了在做新闻报道的余欢。
余欢看到柳涓热情地打招呼,“柳涓你等等我,一会儿一起走!”
柳涓不想等,“我有朋友在,我们好久没见了,中午还要一起吃饭。”
吴蕊在她旁边咬唇说话,“宁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你等她吧,我在车里等你。”
柳涓想想,还是等吧。
一会儿,余欢工作完成来找柳涓,“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你!”
柳涓礼貌微笑,“我也没想到!”
余欢上下打量穿得跟棉花包一样的人,“你们大兴安岭比这还得低几度吧?”
“嗯。”
余欢挽上柳涓胳膊往外走,“我给你买了条围巾,在我车上去拿给你。本来跟陈铁要了你们林俗馆地址想快递过去,给你当新年礼物。今天见到,就当圣诞礼物吧!”
“不用不用,干嘛那么客气还给我买东西!”柳涓婉拒。
余欢看看柳涓,“要的要的!你送我对耳环,我送你条围巾,多有爱啊!”
两人到余欢车边,柳涓见余欢拿出带奢侈品Logo的包装袋忙摆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余欢往柳涓手里塞,“你那耳环是手工定制的无价,我这是花钱买的有价,哪个礼物更贵重!”
柳涓坚持不要,余欢拉住她手,“柳涓,穆爷爷走前唯一叮嘱我的就是和你搞好关系!我真心送你的,精挑细选半天,咱俩一人一条姐妹款,桃红色过年带着喜庆!”
柳涓这才接,“你订婚时,我家出了丧事,没能给你们送祝福,不好意思了!”
余欢叹口气,“唉,我也没订成婚!”
柳涓的惊讶溢满眼睛,“怎么的?”
余欢解释,“本来订婚,就是穆叔叔找我爸商量的,想着趁穆爷爷走前做场戏让老人走得放心,他们也是这样和清冉说的,清冉才同意。商量完,我爸又和我说要假戏真做,这样我和清冉婚事就敲定了。他们这边大张旗鼓的通知安排酒会,结果那边穆爷爷6月30号半夜没了,喜事换丧事!”
柳涓听完拍拍余欢胳膊,嘴上安慰着,“这谁都没办法,都可以理解,来日方长嘛!”她心底窃窃地松口气。
余欢摇头,“穆爷爷走后,清冉一直很消沉,谁也不理,谁叫都不出来。你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吧,活着的人是不是得好好活着!”
“是啊!”柳涓也感叹句,心又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