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冉把半桶鲫鱼倒进何尘的水缸里,“不是要全国人民都喜欢我,但也不能全世界都看我不顺眼吧!”
他忽来的认真使柳涓怔了怔,“没想到,堂堂穆少爷还是讨好型人格呢!还全世界都看你不顺眼,有点夸张,那不至于!”
穆清冉放下水桶,“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柳涓本想着怎么假装开导两句,听到他这说词感觉嗓口好噎,真无语!
她鸽子笼放窗台上,林家院里林忠谷和尘伯从画室出来,“涓涓画室收拾差不多了,我一会儿和小穆就得走,老太太那边画选好,让翀儿帮你挂上。”
柳涓隔着栅栏问,“您还要走,翀哥才回来!”
林忠谷摇摇头,“没办法,林俗馆明天挂牌仪式,还要准备聘书、还要去邀请领导,我不回去不行。明天授聘、挂牌仪式完事儿,我就回来。今天你帮我好好照顾翀儿吧!我信你,你可比小天靠谱太多了!小翀傻啦吧唧的就知道纵容小天,由着她胡来!”
柳涓点头,“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翀哥!”她应得认真心里却不是滋味。
穆清冉在柳涓身后等林忠谷,听着他们交流,心绪有点复杂。他闲来无事弹两下鸽子笼,满笼鸽子都咕咕叫,何尘听到才发现新大陆,拍着栅栏要,“有鸟,快给我看看!”
穆清冉拿鸽笼递过来,林忠谷看看两人,“既然小穆和家里算熟,那你明天来接老太太吧,上午10点挂牌仪式,九点半左右把老太太接过去就行。”
“没问题。”穆清冉手随意拍拍栅栏。
林忠谷看他又看栅栏,“翀儿,这腿脚来回走不方便,把这栅栏拆开一段做个门吧。”他往屋里看看,“这事情都赶一起了!这要翀儿好好的,他这点活手拿把掐的!”
柳涓也看栅栏,“我看孙四哥在家呢,我去找他帮忙弄。”
何尘晃晃鸽子笼,“我去我去,我去给虎子看看我的鸽子!”他拎着鸽子笼跑了。
林忠谷往自家屋里走,“我去和翀儿说一声,找找工具。”
何尘跑到街上就开喊,“虎子、虎子快看,好多鸽子!”他喊着就打开了鸽子笼。
“尘伯,鸽子该飞了!”柳涓眼看着一只、两只、三只鸽子飞出来,跑去阻止,“尘伯,快关鸟笼!”
穆清冉在后面喊话,“小花,明天我来接你,别放我们鸽子啊!”
“看你干的好事儿,非买什么鸽子,还得我抓,给人添多少麻烦!”
穆清冉和林忠谷走时,柳涓还和尘伯、虎子在马路上抓鸽子呢,等她们把飞出去那四五只鸽子抓进笼,回来孙四哥已经和林翀把栅栏割开了一米宽的豁口。
柳涓上前推走林翀轮椅,“翀哥,你别弄这些,万一碰到腿怎么办!林老师、小天一再让我好好照顾你呢!”
何尘领着虎子跑进院,自知犯错也不玩水逗鸽子了,“虎子,我们一起帮你爸搭栅栏!”
林翀看着老人、小孩跑到自己先前的位置拿木板,没说话心底沉沉叹口气。
柳涓推林翀回屋,看看已经拆完的画框,“我去看姑奶奶的画选好没。”
柳涓走出去几分钟,拿着老太太选好的五幅画,又过来拿画框,“翀哥,你等我把画框先送过去,再来推你。”
林翀伸手,“把东西给我,你推轮椅就行。”
柳涓摇头,“不行,我怕压到你腿。”
林翀一叹拿过来拐杖,“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柳涓看林翀往外挪,手里抱着画框和画又嘱咐,“翀哥你慢点,我东西送过去,来接你。”
“不用。”
柳涓小跑送完东西,回来时林翀才挪到屋门口,柳涓伸手扶,林翀抬手避开她,“我自己可以。”
柳涓又去推轮椅,在他后面小步跟着。
两人进画室,柳涓把轮椅推到他身边。
林翀看看腿边的轮椅,她不说话,他也知道她想让他坐。
林翀沉默坐下,把柳涓放在桌上的树皮画和画框大小比较,往框里夹。
柳涓在旁帮忙,“真好看。”
“丹凤朝阳。”林翀也细看。
“它像要飞了一样!”
两人在一张桌子边忙活,离得近柳涓说话又轻又柔像怕惊飞她们画框里的凤凰,她轻轻去摩挲剪得极其细腻的树皮,“凤凰羽毛剪这么细和真的一样,姑奶奶是怎么做到的!”
柳涓手不经意抚到林翀按木框的手背,林翀抬眸看她,柳涓手指停住,在林翀浓黑的瞳孔里是她自己小小的影子,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她。
柳涓唇角轻动,有千言万语想问他,是她会错了意吗?他让她等,说想她,都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外兴安岭救场火,回来就一切全变了!
林翀拎起画框,貌似无意避开柳涓手指,站起来朝对面墙上的钉子比一比,伸手拿拐杖。
“我挂吧,你不方便。”柳涓拿走画,去墙边挂。
林翀重坐轮椅上,装下一幅图。
柳涓挂完,林翀下一幅装好了。
柳涓去找个不算高的钉子挂上,再到林翀这边等他安装,他手上每一个动作,她都不错过。他装好一幅画,她便拿走,两人都不说话,却配合得相当默契。
……
“最后一幅,这古风头像也是我最喜欢的,给它留了最醒目的位置。”柳涓拿到墙边比比,钉子偏高,她翘脚才勉强碰到钉子。
林翀看到拄拐往柳涓这边走,柳涓转身看到小板凳,踢到墙边,踩上去,画举起来时林翀到了,抬手握着柳涓手里的画框帮她挂上。
柳涓垂手时感受到身后温热的男人气息,轻闭闭眼,他的气息令她沉迷。她在小凳上转回身看眼前的男人,从离开哈尔滨他就让她难以释怀,他是她夜不成寐的梦里人。
林翀向后退,柳涓急切抓住他肩膀,“翀哥--”
“哐当”柳涓脚下的小凳被踩翻,她身体一歪扑抱到林翀肩上,林翀忙圈扶柳涓。
随着“哐当”一声林翀手里拐杖落地,腿上突来的疼痛,使他周身肌肉紧缩,手臂不自控收紧了,他疼得直皱眉。
柳涓看不到林翀皱眉,以为他在回应自己紧圈手臂,偏头时不经意唇触到他左侧脸。她就盯着他侧脸看,好久都没见到他这的酒窝了!
林翀耳根红了周身僵住动不得,伤腿疼得他只能单腿站立,有心像推开怀里的人,手臂完全不听大脑指挥。
“为什么是小天,不是我?”柳涓极轻地在他左耳侧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