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涓定定心神，把打包袋递出去，“你哥他们都在，我不进病房打扰了，你把面拿进去吧。”
穆清卓接袋子再礼貌邀请，“姐姐，进去坐会儿？”
“我急着赶火车，得马上走。面放久不好吃，你给爷爷送进去，让他趁热吃吧。”柳涓说完，转身快步走向电梯口。
穆清卓也没耽误时间拎着打包袋进门，“爷爷，你想吃面不？柳爷爷让他家人给你送的。”
穆继业听言马上问，“谁送来的？”
“还是他孙女！”穆清卓到小桌边放下袋子。
“你这孩子，不懂礼貌，都不让人家进门坐坐？”穆继业急得拍拍床，“清冉清冉！”
穆清冉从卫生间出来，“怎么了爷爷？”
穆继业手指门口，“你弟这个书呆子，我朋友打发人家孙女给我送饭，都不知道邀请人家进屋的！你快去看看，穆家这点礼数都没有哪成！”
穆清卓委屈扒拉的，“爷爷我邀请了，人家听我哥和欢姐都在，说不好多打扰，又急着赶火车，才让我送进来的！”
穆清冉一脸懵，“人家赶时间，爷爷您别埋怨清卓了！”
“你赶紧去看看，哪怕在电梯口送送也是个礼数？”穆继业在那拉打包袋看，“瞧老柳家孙女这一样一样装的，别不承人家情意！”
穆清冉听话大步出门，他到电梯口，正好一部电梯关门，他看到了等电梯数字下行才回病房。
看孙子进屋，穆继业就问，“追上没？”
穆清冉敷衍，“嗯，看着电梯下去，我才回来。”
穆继业叹口气，“清卓啊哪哪都好，但人情世故还真得跟你哥多学，不能读书读傻了！”
穆清卓点头，“我知道了爷爷！”
穆继业又看看余欢，“小余啊，你走时顺路开车送我们家清卓，教教他该怎么跟女孩子打交道！”
余欢点头，“行。”
穆继业抬抬手，“你们都回去吃饭吧，别因为我耽误吃饭时间，我这留清冉在就行。”
余欢和穆清卓走了，穆继业指指余欢摆的饭菜，“家里饭不想吃，这些收了，要不你吃。给我打开这面尝尝。”
穆清冉不乐意，“爷爷心脏不好就得少油少盐，家里饭比外面的健康！”
“健康你怎么不吃，老点外卖？在说你怎么知道，老柳送来的不健康，老柳孙女细心着呢，她送的饭我爱吃！”
穆清冉不犟嘴去开打包袋，“哪个老柳？”
穆继业下巴往外点，“我病友，他家在医院后面开面馆，隔三差五陪我下棋坐会儿。”
“您还有开面馆的朋友呢？”穆清冉从打包袋里拿出第一个小盒愣了愣，居然是四片白萝卜，他便想起了不爱吃萝卜的柳涓，她每次吃面都叮嘱不加或单放。
穆继业也拿袋子里的餐盒，“只这盒酱牛肉就得七八十块。他家看着不起眼儿，据说祖上好几代都是厨子会做着呢，有机会你去尝尝，叫小柳树面馆。”
穆清冉拎那袋汤正要倒，听言手晃汤洒到桌子上了。
穆继业上手帮忙，“笨手笨脚的！倒个汤都能洒，人家装汤不是更费事儿！老柳那个孙女懂生活会办事，我挺喜欢！”
穆清冉僵站那听着爷爷碎碎念，看着他拌面开吃。
穆继业边吃边夸，“真不错！老柳家这面是真不错，上段时间你李叔替我跑趟黑河，回来说那边有个柳家小馆菜做得好吃，那天老柳正在这陪我下棋，说黑河那个是他本家开的。我心道大孙子不争气啊，我都没机会端柳家饭碗尝尝！这还得借人老柳孙女的光吃口面！”
穆清冉紧攥起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穆继业抬眼看看孙子，“你刚才去送，跟人家好好说声谢没？”
穆清冉咬咬牙，“说了。”
穆继业点点头，“就是嘛，好歹说声谢，买卖不成仁义在！”他把那盒酱牛肉往外推推，“那还有卤蛋、卤火腿肠，这可不是老头子能吃下去的东西，都是给你带的！余欢摆那些没味儿，你爱吃就吃，不爱吃就陪爷爷吃这些！”
穆清冉坐下才发现打包袋里还有套餐具，可拆开餐具袋还觉不饿，什么都吃不下。
……
柳涓上火车看看手机，依然没收到穆清冉任何消息，不想纠结却忍不住去翻看“冰城速记”下从前不曾细看过的“冰城梗王”评论。
你脑子是9.9包邮到家的吧！驴一天啥也没干，净踢你脑袋了！
柳涓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又有点想哭……
她回林俗馆跟严虹上两天课，严虹给出了参赛意见，做树皮画太慢，干脆去画兴安桦树皮生态画更容易些。
柳涓听老师建议不只圈在屋里画，拿着画板去自然界找灵感。
下午一场急雨后，柳涓在小河边架起画板，练习林忠谷教的水纹和波光。
一会儿，何尘、虎子又带着大毛，拿着小桶、捞网来捞鱼。
柳涓只顾画自己的画，何尘、虎子在河边捣鼓一会儿没捞到鱼，两人又开始捣鼓给大毛扎小辫儿，玩一会儿没意思了何尘、虎子把主意打到了柳涓身上。
老头儿来柳涓身后，“涓涓我帮你辫小辫！”
虎子马上递来旧木梳，柳涓摇头，“不用不用！”
何尘拉起柳涓头发，虎子在旁蹦蹦跳跳的踢翻了柳涓洗笔的桶。
柳涓没说话，虎子马上拎小桶跑了，“涓姑姑我去帮你打水！”
“虎子你小心点儿！”柳涓回头拉拉自己头发。
何尘辫得还挺认真，“别动别动！”
两人就说句话的功夫，河边的虎子大叫起来，“啊，尘爷爷--”
柳涓转头看，刚刚还在河沿的小人儿没了踪影，“糟糕，虎子掉河里了！”她惊呼站起，急步跑向虎子刚才的位置。
何尘也跟着跑，三五步老头冲到了柳涓前面，“虎子抓住石头，站起来……”
远处追蝴蝶的大毛听到汪汪两声，直奔何尘这边飞奔过来。
何尘跑进河里拉虎子，“虎子、虎子……”
他拉住虎子时，孩子已然吓傻不会自己使劲儿了，何尘在水中艰难前行去抱住虎子，大毛此时也到了水边。
“大毛快来帮忙！”柳涓大喊。
大毛半个身体探进水里，刁住虎子衣服，往后拖，何尘在下面推。
柳涓看虎子救上来，伸手接过孩子，“虎子不怕，不怕！”
虎子吓得哇哇大哭不止。
柳涓边哄虎子边看何尘，“尘伯快上来！”
何尘趟着没过腰的河水往上走，“小桶！”见先前浮在水面上不动的小桶被水流冲走，他伸手去捞，脚底打滑他身体一歪斜倒下去，莫名突然变大变急的水流瞬间没过了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