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警以上述理由,前后堵住了我,死活要把我带到巡逻站里确认身份。
我急不可耐,还想抗拒巡警,可就在这时,余光一闪,我的眼睛仿佛是受到了某种注定的召唤,望向左侧不远处的人群。
一道我再熟悉不过的倩影,就站在鱼龙混杂的人群之中。
即使她没注意到我,只侧对着我,而且相距近乎几百米,可我依旧能从那一抹侧颜认出,倩影本尊就是宋梦盈!
这一刻,我相信不会认错!
因为,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视野完全失焦了,整个世界陡变灰白,唯有身着雪白色长裙的她比太阳还要刺眼,让我不得不注意到她。
“宋!梦!盈!”
我大声喊出她的名字。
投射在站前广场上的那一片午后辉映,仿佛被这道喊声给震撼得颤动连连。
以至于附近许多行人,都朝我投来了好奇不解的目光。
与我相距百米之外的宋梦盈愣了一下,她仿佛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直到怔怔扭头看向我,她瞠目结舌,芳容愕然失色。
我的理智告诉我,现场有很多人,在这种目光睽睽的情况之下,我所做的一切行为,都有可能曝光。
但我抑制不住内心对宋梦盈的想念,我甚至任由自己的冲动,驱使着我的双腿,快步朝着宋梦盈的方向狂奔而去。
巡警见状还以为我是要干什么坏事,发疯一般在我身后追赶。
其中一名跑的较快的巡警抓住了我,我一挣扎,外套就被他给擒脱了。
但我没有因此停下我的步伐,我必须要让宋梦盈知道,我是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才来找她的!
就是在这样一种戏剧性的状况之下,我不顾巡警的阻拦,奔到了宋梦盈跟前,在旁观千百人的惊视之下,不顾一切,抱住了她!
她的身子如此柔 软,一度让我产生想把她揉进体内的念头。
但紧随而至的巡警却断绝了我的念头,他们用力扒住了我的肩膀,企图将我从宋梦盈身上拉开。
我依旧紧紧抱住宋梦盈,绝不松手。
我忽然担心,一旦我被拉开,巡警把我带走,我会永远再也见不到宋梦盈。
于是,我把我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宋梦盈,你听我说!”
“也许,我现在来找你,属实是有点晚了。”
“但我既然找到了你,那我就得跟你坦白。”
“我不是不管你,我也不是不关心你,我只是担心你会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但现在,我想通了,我要是再不来找你,我们两个都会受伤,所以……宋梦盈,不要走,不要离开华东!”
“以后就算有无限的问题等着我们面对,我也会陪着你!”
“宋梦盈,请你相信我,不要走!”
在我说话的过程中,我能察觉到她哭了。
女人的眼泪好似具有滴水穿石的魔力,宋梦盈的眼泪更是如此,浸透我的衣服后,她滚烫的泪液洞穿皮肤,直抵我内心最为柔 软的部位。
接着,我就听到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顾源,可我爱你。”
言语间,她抱住了我,把头搭在我的肩膀上,噙着眼泪,露出欣慰的笑容。
最终,宋梦盈没有坐上离开华东的火车。
她陪我去巡逻站,跟巡警做了解释,她亲口证实我不是坏人,我之所以在站前广场四处乱跑,就是为了找她。
“所以,你们二位到底是什么关系?”
面对巡警的最后一个问题,宋梦盈握紧我的手,幸福地笑了。
“我是他的前妻。”
巡警没为难我们,放走了我俩。
从巡逻站出来,不等我问出疑惑,宋梦盈便拉着我,坐上了去往华东市郊的地铁。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市郊。”
“我知道是市郊,你带我去那里做什么?”
“去见一个,你一定想见的人。”
“谁?”
宋梦盈露出如有深意的笑容:“我们的孩子。”
我愣住了。
地铁车厢里的乘客不多不少。
空位将满未满。
宋梦盈恰好找到两个座位,拉着我坐了下来。
刚落座,她便娴熟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小鸟依人般依偎着我。
“顾源,你有没有发觉,我们两个,好像再一次私奔了?”
进地铁站之后,她就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这一刻,她握得更紧了。
我冷不丁防忽然问她:“你很开心吗?”
“嗯,难道你不开心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跟你说句实话,其实几天前,陈嘉琪曾跟我表示,她愿意以放弃琪妙传媒为代价,跟我交换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她叫我,永远不要再来找你。”
她愣了一下,怔怔地放轻了握手的力度。
“可你还是来了。”
“嗯,因为在几个小时前,我忽然意识到,我不能对你视而不见,我得帮你。”
宋梦盈摇头苦笑:“在我们之间发生的私生子舆论,已经持续将近两个星期了,在这期间,你从未联系过我,而今天是你第一次找到我,你是今天才意识到你得帮我的吗?”
我迷茫地回了一句:“我只是不确定,我来找你,会不会给你我造成困扰。”
“那现在呢?你确定了吗?”
我没说话。
宋梦盈好像懂了我的意思,她渐渐松开了我的手。
“顾源,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这趟地铁直达市郊,在那儿,你可以见到你和我的孩子,你要知道,你要是见到了他,你就回不了头了。”
我愣了愣,问出了一个我不该问的问题:“所以,被乔大聪曝光的那个私生子……真的是我的吗?”
我能感受到,被我这么问着的宋梦盈,明显不高兴了。
她摆正了头,不再靠着我的肩膀,言语间多了一层冷漠的口吻:“顾源,你是不相信我吗?”
“我只是抱有疑虑,你如何确定那个小孩就是我的?”
宋梦盈几乎是脱口而出:“我非常肯定那是你的小孩,因为在我怀孕那一年……不,在我怀上那个小孩之前的数年间,很长一段时间,只有你来过我的体内。”
这句话,刺痛了我。
我从而觉得她更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