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证监会的施压下,恒远集团只能重新开放买卖,而这再次引起市场的减持潮,甚至二级市场直接给出了最低的估价,直逼个位数,如此白菜价,仍有人争着抢着要卖。
在这种情况下,恒远集团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寻思,如果顾城足够聪明,不再执迷不悟,把公司卖了,还能拿回本钱。
可让我更想不通的是,他又做出了更加迷惑的操作。
他居然将求救的信号发给了港澳台,甚至是更遥远的西方,希望通过海外资金挽回局势。
这种操作,连裴家也看不懂了。
裴云倩打电话给我,着急地把我约出来吃饭。
在饭桌上,裴云倩担忧不安地对我说:“恒远集团怎么回事?股价跌到个位数,甚至跟海外借钱解围?你知不知道,上一个这么做的,已经被通缉了,甚至都只能躲在米国靠着生产能源汽车的骗局延缓回国时间了!”
我漫不经心吃着饭:“这跟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恒远集团不是你家的企业吗?”
“是我家的,但那只是我爸的,不是我的。”
“什么意思?”裴云倩惊问,“难道你跟你爸分裂了?”
我笑而不语。
裴云倩咬了咬牙,接着说:“顾源,你能不能别这样?我是真的担心你,你不要总是瞒着你的困难不跟我说,咱俩不是朋友吗?”
“如果你有困难,大可跟我提,我账面上有几个亿,你若需要,随时可以提。”
“要是不够,裴氏集团也能再凑出一笔钱给你应急,几十亿几百亿都不成问题,只要你能得救,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裴云倩不知道我家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想告诉她,只当她是局外人。
可她却以为我有困难,甚至为我着急,为我献言,想方设法为我排忧解难,这种仗义与情谊,着实让我有所感动。
我忽然有点感慨,如果当初抱着流浪猫痛哭的女人,是裴云倩,那该多好。
“顾源,你说话啊!”裴云倩急得冲我怒吼,“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很想扇死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一回事?如果你真把我当朋友,把你的困难告诉我啊!再难我也会帮你的,只要你吱一声……”
“我确实有需要你帮忙的事。”
“那你说啊!”
“就刚才那盘鱼子酱,蛮好吃的,能不能再来一盘?”
裴云倩转头就叫来服务员:“加十盘鱼子酱!”
后知后觉,她才反应过来。
“等会,你让我帮忙,就是为了吃鱼子酱?”
我摊了摊手:“那不然呢?”
“恒远集团呢?”
“我说了,那跟我没关系。”
裴云倩柳眉顿皱,显得极其不悦:“顾源,你果然没把我当朋友,你要真拿我当朋友,别给我遮遮掩掩藏藏掖掖……”
“哎,我都说了,恒远的事跟我没关系,你别想多了好吧,要是我真有困难,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思吃鱼子酱吗?”
裴云倩半信半疑:“你真没事?”
“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
裴云倩这才吐了口气:“如果你真没事,自然最好……”
话锋一转,她再次郑重地看着我。
“顾源,我说真的,如果你真遇到了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裴云倩朝我伸来了手,将纤细见骨的雪手放在我的手背上。
而后她才像是意识到这动作过于亲昵不妥,才将手收了回去。
“无论你遭遇了什么,我都愿意帮你的,希望你以后,能对我坦诚相待。”
说实话,裴云倩作为女人,她的情义,让我极其感动,乃至让我羡慕,未来娶走她的男人,到底是上辈子拯救了哪片星系才换来今生如此荣幸。
但要说到仗义,裴云倩并不是榜首,对我最仗义的,还得是张彭恺。
跟裴云倩吃完饭后,我刚回到家,就发现张彭恺的车停在我家门口。
他见到我回来,闪了两下车灯,示意我进车说话。
我一坐进车,他便递来一张支票。
“我能给的就这么多,你省着点用。”
我满心问号:“你啥意思?”
“别跟我装,恒远都成那样了,你不着急用钱?”
“谁跟你说我着急用钱了?”
“啧,你还跟我装?”张彭恺一脸嫌弃,“我真服了你,一个富二代,还要我一个白手起家的来救,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摊上你的。”
我面色一沉:“老张你别把自己垫的太高了好吧?我还需要你来救?恒远虽然被狙击了,但那影响不到我,那是我爸的残局,我不在上面。”
张彭恺抽了口烟,眼神里泛着睿智的光。
“听你这话……难不成这里头有内幕?”
“怎么说呢,人在做,天在看,我爸如今面临这种危机,都是他该得的,他抛弃了我跟我妈,我是不会救他的,任他自生自灭,看看他还能怎么闹腾。”
张彭恺眉头一皱:“我怎么感觉你家瓜挺多的?你打算怎么做?尤其是那个马守云……”
张彭恺比裴云倩更能看清局势,他知道重点不在恒远,而在马守云身上。
我耸耸肩膀:“我得等,等我爸什么时候无计可施了,我再出面收拾马守云。”
张彭恺眉尾一挑:“我懂了,看得出来,你很有把握,等你要出手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也要掺一脚。”
如果张彭恺要加入,那我肯定不会拒绝。
毕竟马守云不好对付,有张彭恺帮忙,人多力量大,我才能应付得来。
但也正如我所说,我得等,等我爸败下阵,马守云尝到甜头,待他得意松懈之时,才是我反击之日!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爸太过软弱,他完全抵不住马守云的攻势,甚至可以说,他是被自己给玩死了。
一星期后,顾城的求救信号终于得到了回应。
一家海外券商同意支援恒远集团。
顾城欣喜之余,立即宣布增发股份,迎接海外券商的到来。
然而,他迎来的,却不是海外券商的支持,而是他们的算计。
这家来自犹太家族的海外券商,只注资了百分之五,进入董事层后,却与其他股东合谋,将股权包装成债券高价卖出。
或许有人会问,面临做空压力的恒远集团,股价跌至个位数,信用全无,还有谁愿意高价购入公司债券?
答案是,高利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