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句话，就让我恍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还债？
跟冯总之间具有债务关系，且有机会拿到公司机密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是陈文强？”
冯总没承认，他只是笑着给我指了个方向。
“我拿到的曝光材料，是原稿复印件，文件末有你们恒远集团的盖章，我只能透露这么多了。”
根据冯总给的线索，我确定了调查方向。
回公司后，我调出所有监控录像，果然发现七天前的夜晚，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偷偷摸摸潜入公司，拿到了促销方案的原稿，并且还用隔壁办公室的打印机复制出复印件，接着把原稿放回原位，匆匆离去。
我恍惚了很久，因为这道人影的本尊，我再熟悉不过，不是陈文强，而是陈嘉琪。
难怪那天晚上，陈嘉琪偷偷出门，原来是为了盗取方案？
不知为何，我生气之余，内心涌起一股复杂的感受。
如果她偷偷出门，是为了勾搭其他男人，我也许不会生气。
但她要是为了钱，偷走机密材料，我无论如何都要冲她发火。
但当我怀着满心怒火，准备回家撒气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冲她发火，只会引起她更加激动的反应。
于是，我故作平静，准备了一张银行卡，回家之后，直接将卡给她。
陈嘉琪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钱吗？”我故作温柔，“你爸欠人钱，你让我替他还，我这几天想了想，觉得这事我确实有义务帮忙，这张卡里有点小钱，你可以先拿给你爸应应急。”
陈嘉琪再次一愣，没说话，也没接过卡。
我故作轻松，拿着水壶浇花，继续跟她商量。
“我这几天闲下来了，我打算给自己放个假，在家里陪你跟妍妍，反正我的直播业务已经黄了，竞争对手拿到了被网上曝光的我的方案，他针对我做出了调整，比赛还没开始，我就已经输了，亏了。”
兴许是我说的很平静，这让她嗅到了反常，她紧接着反问了我一句。
“严重吗？”
“怎么说呢，亏的不少于一个亿，加上前期运营耗费的精力，以及投入的资金，还有囤到卖不出去的货，保守输了两三个亿。”
她瞪大眼睛，呆若木鸡。
“不过也不要紧。”
“直播业务虽然黄了，但公司还没倒。”
“尽管这次打击极其严重，可能导致破产，不过我会努力挽回损失的。”
“你也不用担心自己没钱花，该给的生活费用，我还会给，一切都是为了给你跟妍妍更好的生活。”
陈嘉琪表情呆滞，良久说不出话。
她的反应，我很满意。
是吧，陈嘉琪，看到我被你害成这样，你开心了吗？
我承认我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你跟妍妍，可你，却背着我坑了我，泯灭了我的一片心血，你会后悔吗？你会甘心吗？
背着这种负罪感，你能怎么回应我？
或者我应当问，你想怎么赔我？
自从生下妍妍后，陈嘉琪跟我一直是分房睡，让一个背叛过我的女人，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我只觉得恶心。
可那天晚上，正当我躺下不久，身着睡裙的陈嘉琪悄悄摸进我的房间。
“你干什么？！”
我忌讳地推开了她，可她却抓着我的胳膊，按着她的胸口。
“顾源，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安慰你……”
“我还需要你安慰？”我冷笑着再次推开她，“我们已经有妍妍这个错误了，你还想跟我犯多少个错？”
“可是我……”
陈嘉琪欲言又止，我索性冷漠地背过身子：“没事别来打扰我，我很烦。”
我就是要让陈嘉琪背着这种负罪感，让她内耗，让她折磨，让她被自己犯的错所煎熬。
可犯贱的人总以为自己能被原谅，她再次从背后拥抱我，用近乎委屈的声音跟我坦白。
“顾源，如果我说，盗取你公司机密的，是我，你能让我怎么弥补你？”
我故作不信。
“为了跟我同床，你连这种离谱的理由也编的出来？”
“陈嘉琪，你要犯贱就去别处犯，即使在我眼里，你是很贱的女人，可我不觉得你真的会做出盗取机密这种事情。”
“你要是想要了，那就去找别的男人，别来烦我，我对你没兴趣，也不需要你安慰。”
我不知道陈嘉琪是什么时候哭的。
也许她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噙着眼泪了。
直到现在，她再次抱住了我，额头抵着我的后背，半晌发出了痛苦抽泣的声音。
“顾源，请你原谅我……”
“那天晚上，真的是我去了你的公司拿走了文件。”
“我知道我这样做，是错的。”
“可我爸欠钱，被追债追的没有退路，我只能帮他。”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事会对你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所以，顾源，如果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我知道我贱，我错，我不该。
”可最起码，你给我一个安慰你的机会。”
“你想怎么玩我，都行，这个晚上你让我怎么做，我都会照做。”
“至少让我能用身子偿还你的损失……”
我扭开了她不安分的手，回过身子，狠狠怒视她。
“你疯够了没？我说了让你滚，你还想犯什么贱？”
“说什么安慰我，弥补我，让我原谅你，可你扪心自问，你这样做，不是在惩罚我，折磨我，甚至让我恶心？”
“我再说一次，我对你没兴趣，我现在很烦，你给我滚出去！”
陈嘉琪还在哭，哭得就像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
我不知道她的泪水从何而来。
我甚至想象不到，眼前这个女人，居然还敢哭的出来？
她是觉得她对不起我吗？
还是说，被我拒绝了，她很痛苦？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坚定我的一个念头，我绝对对她不感兴趣。
哪怕她流着泪，苦苦哀求我给她一个机会，我也绝不会让她碰到我。
陈嘉琪，你就这样背着所谓的负罪感，始终对不起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