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哭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问题，应该由我来问啊，顾源，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你喜欢它，不是吗？”
“我是喜欢，我是看中了它，但……但我不值得你送我那么贵重的东西，我根本不敢戴它，我甚至都不敢碰，我真的好惭愧，明明我以前那样对你……”
“你怎么会不值得呢？”我抚摸她绯红的额头，抹掉她的泪水，“你是我老婆，自十四年前，你我初遇的那一刻起，你就值得我送你最好的东西。”
陈嘉琪抽泣着抬头望我，哈北滨的夜晚温度极低，她上一秒刚流出的眼泪已经冻干，泪痕如雕塑般蚀刻着她的双颊。
接着，她抿了抿唇，我知道，她感动到了极点，马上就要来亲我了。
果不其然，她的纤手缓缓捧住了我的脸，吐着香兰气息的娇唇渐渐靠近，可就在即将接触的瞬间，我诚惶诚恐推开了她。
陈嘉琪愣了一下，显然她没搞懂我为什么推开她，不过她自己很快想到原因。
“这里人多，顾源，你要是不想被人看到，那我们回房间吧，我今晚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把我自己给你。”
陈嘉琪激动得拉起我的手，我能看得出来，她很想要。
我一动不动，忽然开口：“等一下，陈嘉琪，我有话跟你说。”
“回房间再说，有什么话，都放在床上说，顾源，我现在真的好想……”
寒风一再席卷着我与她之间的空间，在这片冷冽的空气里，陈嘉琪滚烫的欲 望显得特别突兀。
但，比这还要突兀的，是我忽然脱口而出的话。
“陈嘉琪，我们离婚吧。”
她迫不及待的脚步，陡然滞在原地。
愣怔须臾后，她扭过头，诧异不解地看着我，表情呆愣几秒，接着忍俊不禁地笑了。
“顾源你说什么呢，好端端的，你别说胡话，我只当你是在开玩笑，我们回去……”
“我没开玩笑。”
陈嘉琪浑身一僵，颤抖的双手不由自主松开我的胳膊，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开所有表情，徒留一股惊疑不解。
“不，不会的，不应该这样的，怎么能这么突然，顾源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带着你跟妍妍，出来一起享受假期。”
“这三天来，我们不是玩得很开心吗？”
“我们在雪旅园跟企鹅拍了合照。”
“我们在冬日馆里堆了雪人。”
“我们在松风山坐了雪橇。”
“当时我抱着妍妍，你抱着我，妍妍说雪橇犬长得又威武又可爱，她还说要带回家养。”
“还有，打雪仗的时候，你都不舍得扔我，你还帮我接了热水，你把我的手揣进你的兜里，你的口袋有多暖，我现在都还记得！”
“可你现在……”
“不，不是的，顾源你肯定在开玩笑的对吧？”
“你给我买了手镯，它现在就在我手上，你既然要跟我离婚，为什么还要……”
“陈嘉琪，别说了。”我打断了她，“你前面说的那些，包括送你手镯，你就没发现什么蹊跷吗？如果不是为了跟你离婚，你觉得我会给你做这些事吗？或许你一时间很难相信，但这三天来，我为你做的，其实都是为了给离婚做准备，这样你才能接受……”
“不，我不接受！”陈嘉琪显得义愤填膺，“为什么你提离婚，一定要提的那么突然？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明明我最近，什么都没做错，我没有背叛你，没有让你损失，我们还一起拍了婚纱照，粉爵旅拍把我们的海报放在大厦外墙轮屏播放，全城的人都说我们很恩爱，可是你……”
“陈嘉琪，我跟你说实话，在拍婚纱照之前，我还没决定跟你离婚。”
她再次一愣，眨了眨眼，她小心翼翼问道：“是，是因为那天，在礁石边上，我说的那些话，刺激到你了吗？”
“也许吧。”我掏出烟，点燃，抽了两口，吐出一番感慨，“你那天说的那些话，我对此反思了好久，我觉得你说的对，可能造成这场婚姻失败的原因，就是当初我没跟你坦白，是我把你骗进了婚姻里，我以为我喜欢你，实际上，正如你那天所说，我只是热衷于掌控你的人生，所以这是我的过错，为了弥补，我只能还你自由。”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还我自由？我允许了吗？！”陈嘉琪的眼眶再次被泪水决堤，她哭吼着，“顾源你别犯傻了好吧？我那天说的都是气话，你为什么要放在心上？如果是我的话刺激到了你，我跟你道歉，你别再提离婚了好吧，我现在还不想……”
“可你不正是这样想的吗？”我打断她，“你恨我当初没拯救你，你恨我当初没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恨我当初不尊重你的意见，你说的这些，不都是你真实的想法吗？”
“才不是！”
陈嘉琪猛地靠近我，踮着脚，双手捧着我的脸。
“你看着我，顾远，你仔细看着我！我还是当初的我吗？我都已经为你做出改变了，我已经说服了我自己，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反抗你，嫌弃你，背叛你，我现在只想保住你跟我的婚姻，起码我已经在试着爱你……”
“同样的话，一年前你就已经说过了，你爱上了吗？”
陈嘉琪愣了一下，颤抖的嘴唇直言不讳：“我爱，我爱你，我已经爱上你了啊，你要是不信，打消你这种没必要的念头，我们回去，去床上，我证明给你看，我证明……”
“不用了，陈嘉琪，我真的累了。”
也许是听出了我语气里的坚定与疲惫，陈嘉琪面色一僵，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泪水无声地从她眼眶里流出。
“那妍妍呢？你跟我离婚的事，你怎么跟妍妍说？”
“还有，粉爵旅拍的代言怎么办？一旦离了婚，相当于人设崩塌，他们肯定会要求我交违约金……”
我脱口而出：“我会帮你交的。”
陈嘉琪咬着娇唇：“你知道多少钱吗？你得交十倍！两个亿的违约金，你真的……”
“我说了我会交，两个亿我给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