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杨辰还是被赶出了房间。
牧蓉不只是害羞，更担心杨辰胡作非为，干脆把他推了出来。
“哎，谁让我是一个正人君子呢，不然现在你可打不过我。”
杨辰幽怨地吐槽一句。
成亲都一整个冬天了，自己跟这个小娇妻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就是牵手拥抱，连接吻都没有过。
这还算成的哪门子亲啊。
“小女孩保守一点也可以理解，但未免也太保守了吧。”
吐槽归吐槽，杨辰并没有霸王硬上弓的想法。
他也深知牧蓉的功法距离大成还有一段距离，太过急切只会功亏一篑。
“还是下山吧，免得看得到吃不到，这也太痛苦了。”
杨辰连夜下了铁峰山。
周边各条道路仍然有黑虎寨的人在把守着，相对之前来说倒是松懈了不少。
“看样子不只是青六，就连黑虎寨下边的人也稳操胜券，有些松懈下来了。”
这或许会是一个机会。
可能利用这个机会做些什么，杨辰暂时还没有想法。
他一路避开黑虎寨眼线，重新回到了闻香阁。
夜半下山，清晨便起床。
这也导致杨辰的精神状况并不是很好。
“没休息好？”
“没睡多久。”杨辰用力揉了揉脑袋，接过霓裳递来的早饭。
勺子里的粥温度适宜，入嘴是一股清单香甜的味道，滑腻而可口。
味蕾得到满足。
杨辰忍不住多喝了几勺。
“你自己做的？”
霓裳轻笑道：“怎么可能是我，是闻香阁专程从京城请来的厨师，手艺很不错。”
“的确。”杨辰点头，他对这个厨师的手艺很满意。
用远远少于现代的食材跟配料，制造出毫不逊色的味道，这足以说明他的水平。
“专门给你请的吗？那老,鸨可一点都不吝啬啊。”
“我一个人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厨师是闻香阁幕后老板请来的，也不是为了我一个人。现在闻香阁的生意好了起来，厨师请来也是为了那些富家公子哥们，他们会经常过来写诗赏诗。”
杨辰“哦”了一声，情绪不由地变得沉重起来。
霓裳察觉到这变化，迟疑道：“我跟那些人接触，你会生气吗？”
“不会，这是你的工作，而且你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凭什么生气呢。”
霓裳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她询问道：“可我看你有些不高兴……”
放下手中的碗筷，杨辰重重叹息一声。
“穷苦百姓食不果腹，达官显贵大鱼大肉，我只是觉得有些可笑罢了。”
想到这一点，杨辰瞬间也没有了胃口。
城内的事情霓裳也有听闻，她略感无力地说道：“世道艰难，普通人的确没有什么办法。”
“可达官显贵们有办法，他们分明可以救助百姓，他们没有这么做，反而只顾着自己享受。”
霓裳无法再做回应。
杨辰口中怒骂的这群人，正是闻香阁最为仰仗的客人。
相较于穷书生们来说，他们出手阔绰，也只有他们才会享受到京城来的厨师。
“安得广厦千万间。”
杨辰再度叹息，念出一句诗。
霓裳听到这句诗立即正色，无比认真地看向杨辰。
紧接着杨辰起身，后半句诗也在霓裳耳边不断回响。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霓裳在嘴里轻轻念着这两句诗，瞬间一颤。
一个书生，却心怀天下穷苦人民。
这是何等广阔的胸襟。
霓裳活了二十年，这五年来在京城和其他城市结实过太多太多的显贵，可他们中无一人如杨辰这般。
“达官显贵不顾百姓生死，你一个书生反而心系天下寒士，杨辰，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霓裳顿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百姓们都要饿死了，这些人还有闲心享受大鱼大肉，甚至专程从京城请来厨师。”
杨辰倒不是怪罪霓裳，只是对参与这一切的人感到痛恨。
无论是闻香阁幕后的老板，还是那些不停捧场的达官显贵。
这些人都太冷血无情了。
离开闻香阁之后，杨辰没有再去太平县内繁华的地方，他反而向着城内较为偏僻的地方一路走去。
“城内一切如常，是因为在这里生活的人还算富足，可靠近城外的百姓呢？他们又如何生活？”
远离内城之后，街道上的景象就大相径庭。
放眼看去，许多穿着破烂，衣不蔽体的人在街道上走着。
他们不知道饿了多久的肚子，每挪动一步都无比缓慢。
人们根本没有抬头去看周围的人，更没有去看街道两侧的店铺，大部分人都低着头，在街上寻找着什么。
杨辰注意到，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一路佝偻着身体，他原本无神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
紧接着他快步跑到了前方，眼疾手快地将墙角的什么东西捡起来抱在怀里。
“小子，你捡到了什么？”
一声厉喝响起，几个相对高一些的男孩围了过去。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我没捡到东西。”
“拿出来让我看看！”
十多岁的男孩不肯，其他人立即开始动手。
他们对着男孩一阵拳打脚踢，男孩终于还是没能守护住怀里的东西。
那团已经有些发黑的物品彻底暴露在杨辰视线当中。
是半块无比肮脏的馒头。
可后来的那几个男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立即无比激动地带着那半块馒头离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杨辰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上层的人大鱼大肉，请来厨师特意制作各种美食供人们品尝，可下边的人为了半块馒头不停争抢，这个世道真的对吗？”
一个民不聊生的时代，真的对吗？
杨辰的胸口堵了一口气，闷得难受。
他稳定了一番思绪，朝男孩走了过去。
“他们抢了你的食物，可你似乎并不生气？”
男孩发现馒头时的喜悦是极其显眼的，可现在却也没有特别愤怒，脸上的表情也比较平静。
“我虽然有点饿，可昨天早上已经吃过东西了。”
“而且他们也是为了年幼的妹妹们，她们再吃不到东西，可能就要饿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