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灵汐也笑，只是这笑容却有些冷。
凤灵枝狠狠地看向她，“你以为胡乱编些鬼话我就会信了吗？”
“既然这样，那不如让汪秘书来跟你好好说说吧。”
汪原是凤庚的左膀右臂，他的话在一定程度就代表了凤庚的意愿，就算他的性子再张狂，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凤灵枝大叫起来，“好啊，你将他叫进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说出个什么东西。”
闻言，凤灵汐轻轻瞥了她一眼，眼底带上了些许复杂的怜悯。
她打开房门，将在外面候着的汪原请了进来。
“我这位好姐姐不肯相信，不如就由你来传递父亲的意愿吧。”
汪原微微点头，瞬间便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
实际上，凤庚让他来这里，除了习惯使然外，也有让他作证落实凤灵汐继承权的意思。
毕竟，凤灵枝行事太过张狂了，几年前便敢用刀杀人，将她关进疗养院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也不愿安份。
凤庚悔悟，凤灵枝能有如此行事作风，都是她太有底气的缘故。
所以他让汪原来作证落实，就是想要敲打敲打，压压她的气焰。
汪原轻咳一声，缓缓道，“大小姐，先生已经发话了，如果二小姐愿意接受的话，即日起，她就是凤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而你只能得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在不危害你人身安全，不过分损害你利益的情况下，凤先生完全支持二小姐对你的一切处置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将你赶到海外，或是让你余生都住在疗养院里。”
凤灵枝愣了好一会儿，就像一台生锈的机器，反应迟钝卡了壳，过了片刻，她才终于理解了这话中的意思。
凤庚的处置，宛如一记闷锤敲在她的脑袋上，敲得她满脑袋都是嗡鸣之声。
“你……再说一遍！”
她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面蹦出来一般，异常僵硬，又像是控制不住愤怒，每个字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音。
汪原见状，轻叹了口气，微微垂首。
“大小姐，事已至此，还请接受现实吧。”
凤灵枝“呵”地冷笑了一声，“接受现实，什么现实？这种狗屁玩意儿你也想要我接受，做梦。”
汪原不禁蹙起了眉头，肃声劝道，“大小姐，这都是先生的意思。”
他在暗暗劝凤灵枝聪明一点。
如果凤灵枝乖乖听话，她还能依照安排拿到剩下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过完一个衣食无忧的后半生。
但是如果她不听话，那么连现在的待遇都未必保得住。
可惜，凤灵枝向来不是乖顺之人，更不可能心甘情愿地认命。
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后槽牙被用力咬磨，嘎吱作响，她一字一句宣布道。
“我不相信，你们说的这些完全没有证据。”
“荒谬，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她指着凤灵汐，一脸嘲讽，“我都继承不了凤氏，凭什么她能，凭她永远被我压在下面，凭她的唯唯诺诺和愚蠢愚不可及吗？”
汪原微微眯起眼睛，火星蹿腾，就连语气也比之前严肃了几分。
“大小姐，还请慎言。”
在他看来，凤灵枝此举，不仅是在怀疑凤灵汐，更是在质疑先生的目光。
这样的凤灵枝实在是有些太过了。
汪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凤灵汐微笑着拦下了。
她好脾气地请汪原出去。
“我有些话，想要跟我的姐姐好好说一下，就麻烦汪秘书先在外面等一下了。”
“我……”
汪原刚刚开口，便对上了凤灵汐幽深的眸光，他顿时悻悻，抿紧了唇角，而后听从了凤灵汐的话，转身离开。
只是在离开前，他轻轻落下一句，“小心。”
凤灵汐，微笑着点头应下。
而后，“咔哒”一声，门便被关上了。
凤灵枝抱着双臂，讥诮扬眉，“看样子，你还打算收拾我一顿？”
“当然不是，我向来来喜欢以理服人，就比如现在，一个双腿残疾，行事不经大脑，甚至随时都能把凤家拉进泥沟里，还分不清好坏的瘸子坐在我面前，我很乐意告诉她，她为什么继承不了凤家。”
凤灵汐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扯起嘴角轻轻笑了一声。
“姐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父亲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说不定哪天“咻”的一下，你就会被彻底扔进垃圾桶咯。”
“输家就该有输家的自觉，狼狈地大喊大叫，以为这样就能扭转事实，这是小孩才会有的特权，可是姐姐，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她脸上笑意渐敛，缓缓道，“你这样多难堪，如果你连最后的体面都不想留下，我也可以帮帮你。姐姐，在局势没有彻底变坏之前，还是好好接受吧。”
阳光洒在凤灵枝的脸上，将她的脸照的一片雪白，她死死咬住下嘴唇，双眼狰红，像是恨不得生扑上去，将她撕了一般。
而即便此时，凤灵枝怒意滔天，她也挤不出一个字来。
因为凤灵汐说的这些，都戳进了她的心窝。
她曾经是爸爸妈妈心目中最优秀的女儿，可现如今，她双腿残疾，不得已要困在这间疗养院里面，那么她还是爸爸妈妈最优秀的女儿吗？
就算妈妈对她心怀愧疚，可是爸爸，还会像从前一样喜爱她吗？
只有优秀的孩子，才能得到更多的宠爱与更多的奖励，而现在的她，在父亲心中，又算什么。
凤灵枝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牙齿咯吱，她双手紧紧拽住床单，眼泪忽然啪嗒啪嗒脸颊上滚落下来，她低低笑出声，凄凉又张狂，宛如一个疯子。
“哈哈哈哈，都抛弃我了，终于都抛弃我了。”
“就连你这个小贱人也能踩到我的头上来了。”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个输家，说不定哪天就会在父亲心中变得彻底没有价值，被扔进垃圾桶，可是这些，不都是你害的嘛？”
凤灵枝猛然支身，往前一拽，她的动作像狂风一样，将凤灵汐卷到了床边。
凤灵汐腿弯磕在了床沿，随着凤灵枝的动作，她重心倾倒，“咚”的一声，她大半个身子都倒在了床上，砸得七荤八素，脑袋嗡鸣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