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河村上一个地主就是外来户黄家。
据说黄家以前是做些小生意的,赚够了银钱,就到秋河村买了地,盖了房子,定居了下来。
本想在秋河村这个地界把家业继续做大,谁知道一场病要了两口子的命,儿子又不争气,几年功夫把黄
家的家业全都给败光了。
这回轮到姜家做地主了,而且比黄家的地主大得多,最起码房子就够气派,能装下好几个黄家。
更别说那田地庄子了。
“你们夫妻俩富裕了,可也别忘了乡亲们啊。”
村长果真是吃多了酒,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他高兴得直拍九宴的肩膀,笑道:“九宴啊,听二伯一句
劝,你家现在有这么多的田地了,你就不要跟乡亲们抢营生了,那进山打猎的活儿,放一放吧。”
村长的儿子陆德友拉着自家老爹道:“爹,你吃了酒,就赶紧回家歇着吧,别在这儿胡咧咧了,人家九
宴可从没和乡亲们抢营生,人家进的是深山老林,打的都是熊啊狼啊鹿啊这类东西,乡亲们能进得去吗?进
去了能打得着吗?”
被儿子当着众人的面儿抢白了一通,村长也没有多不高兴。
他乐呵呵地道:“小子,你不懂,大家伙儿一个人比不得九宴,合起伙来,那不就比九宴强了?等农忙
过去了,让村子里的人合起伙来,组个猎队,进山打猎去,猎的东西卖了钱平分,不比单个人打只兔子挣得
多?”
老村长为了秋河村是操碎了心,大家伙儿都没拦着他了。
他越说越高兴,还拍着九宴的肩膀跟九宴称兄道弟,硬要九宴过了农忙季节做这猎队队伍的头头儿,“
你技术好!也知道哪儿有猎物,到时候你领着他们去,分到的钱你拿大头,怎么样?”
“钱我就不拿了,帮着指点一二还成,”九宴极其谦虚,帮着陆德友将村长架了起来,“二伯,您吃多
了酒,先回去休息休息吧,等您明日好些了,再来跟我谈这些事情。”
村长咕咕哝哝不愿意走,搭着九宴的肩膀还在一个劲儿地念叨,“九宴啊,你有了钱别忘了乡亲们,你
那地要是佃户种不了,给乡亲们种也是,到时候大家给你搭把手,你分些钱给大家伙用就成……”
吃醉酒的人力气特别大,九宴和陆德友两个人,加上村里两个大小伙子,才把村长给架回了家。
好在陆五哥没吃醉酒,还清醒地拿着陆妍伶给的图纸看。
“伶妹子,这图纸真的都是你画的?”
红杏挺起了小胸膛,奶声奶气地道:“当然是我姑姑画的啦!我姑姑可厉害了,还会画好多东西呢!”
“就你能说!”陆大娘扯过红杏,训道,“你五叔和你姑姑说话呢,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许插嘴,吃饭!
”
虽然语气凶巴巴的,却破天荒地把红杏抱在怀里,主动喂红杏吃饭。
陆妍伶也没管,大人说话小孩儿是不能随便插嘴,这都是规矩,红杏也该学起来了。
她谦虚地笑了笑:“是我画的,哪儿出问题了吗?”
“没有没有!”陆五哥把手中图纸一抖搂,笑道,“伶妹子真是继承了四叔一身的优点,我年轻的时候
跟着四叔干,也看过四叔给人家画图纸,就是这么画的!没想到,四叔这一身本事,没让元旭学去,倒是让
伶妹子学到手了。”
听见陆元旭的名字,陆大娘多少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那小子农忙的时候回不回来,这去了县城也没有
个信儿。
人家都说养儿防老,到她这儿,儿子可靠不住,还得看女儿的。
“五哥,既然这图纸没问题,后日又是良辰吉日,那咱们后日就动土?”
陆五哥一口应承下来,“行!我明日去联系联系人,把人都给找齐了,咱们后日就先动土,木材石料那
些这几日也会运过来。”
“那就有劳五哥多多费心了,料钱咱们按照市场行情来,至于工钱,还是跟上次一样,五哥你看行吗?
”
“行!”陆五哥很痛快,“咱们也不从外村找人了,就从咱们自己村子里找!二伯既然说要你们照顾村
子里的人,那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争取四月份前完工!”
开工那日,姜家来了个不速之客,进门先打哈哈,“哎呦,我来得正是时候,正赶上吃酒席!”
村子里起房子都有讲究,这动土的时候得算准了黄道吉日,动土这一日也要请人吃酒席,以表庆贺。
陆妍伶现在是太太了,不好下厨做饭,这么多人胭脂和张婆子也忙不过来,干脆就在秦掌柜那里定了酒
席,让秦掌柜领着人来办。
把酒席包出去,既省事又花不了几个钱。
这位不速之客进门之时正赶上大家坐下来开席,九宴和陆妍伶忙迎了上去,“这是什么风儿,竟然把白
管家给出来了,白管家可是贵客,快见来吃一杯水酒!”
白管家笑呵呵地道:“我先给老爷太太道喜了。”
“白管家别这么说,”陆妍伶亲自将白管家引到了上席,“我们在您跟前算什么老爷太太,要是没有您
,我说不定现在还窝在月老庙里呢,您还是叫我一声伶丫头吧,这样也显得亲近一些。”
白掌柜乐呵呵地笑道:“成!我就听伶丫头的!”
他吃尽了陆妍伶亲手倒的酒,才说明了来意,“前一阵过来算账本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几日白家三
少奶奶要跟你谈生意的事儿么?三少奶奶过不来啦!”
“怎么回事?”陆妍伶心里一紧,难道真的是因为芍药的事情,三少奶奶要毁约?
她倒不怕三少奶奶毁约,她那雪媚娘的方子多值钱啊,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呢,三奶奶不合作,自然
有一大批人上赶着求她合作,她也不差三奶奶这一个合伙人。
不过事情做熟了,若是从头再来,就有很多麻烦事儿。
陆妍伶主要就怕麻烦。
白管家仍旧乐呵呵的,像庙里的弥勒佛,“三奶奶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