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仲舒仿佛才刚看到陆妍伶一般,愣了愣,而后才郑重拜了下去,“陆娘子要带着两个孩子去逛县城么
?何时去?正好我也要去县城,且对县城还算熟悉,若是陆娘子不嫌弃的话,不如就让我做个导引,带着陆
娘子逛逛县城如何?”
他举止言行彬彬有礼,未曾沾染一丝越矩,全程保持着对友人内室的尊重。
但陆妍伶就是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总觉得白仲舒的眼神和笑容都太具有侵略性。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像是个不停旋转的黑色旋涡,看得久了,会把她整个人吸进去的。
陆妍伶慌忙低头,“多谢白公子美意,只是我们去县城最主要还是趁着年节下做生意,好多赚几个钱,
并不是纯玩的。”
白仲舒倒也大方,立马不提这个话,转而与九宴谈笑风生去了。
陆妍伶心下疑惑,她实在是看不透这白仲舒的行为,兴许果真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天色不早,九宴和陆妍伶又在镇子上盘桓了一会儿,才领着两个孩子与白仲舒告别。
白仲舒拱手笑道:“可惜了,今日姜兄有事,不然小弟我非要做东请姜兄吃酒一叙。”
九宴还礼而笑,“来日方长,咱们以后再叙也是一样的。”
路上他们买了现成的吃食,回家在锅里一热就能吃了。
红梅红杏都争着抢着问明日是不是真的要去县城,尤其是红杏,大大的眼睛满是期待地望着陆妍伶。
陆妍伶摸了摸两个小姑娘的脑袋,笑道:“只要明日天晴,咱们一家子就去县城,在县城里待到年二十
九再回来,卖完了对子,就领着你们好好玩一玩。”
两个小姑娘就欢呼起来,一边一个,缠着陆妍伶直嚷“好姑姑”。
陆妍伶被两个小丫头闹腾得头都疼了,就忽略了九宴那怪里怪气的眼神。
夜里两个小丫头睡着了,陆妍伶正迷迷糊糊之间,就觉得腰上搭了一只大手。
她翻了个身,拱进了九宴的怀中,迷迷糊糊地道:“你别急呀,等明日咱们去了县城,晚上单独睡一间
屋子就能……”
九宴哑然失笑,轻轻地咬了咬她小巧圆润的耳垂以示惩罚,“我急什么?我看是你急吧?我什么都没说
呢,你就说这种事情,羞也不羞?”
陆妍伶一下子惊醒过来,桃花目中水雾朦胧,氤氲上了一层情意。
“你真不急?”
片刻之后,她清醒过来,就咬着粉唇轻笑,“你要是真不急,那明天咱们还开一间房,还能省点银子呢
,正好,让红梅红杏单独睡一间屋子我还不放心呢。”
“你这个小坏蛋,我一时不惩罚你,你的妖精尾巴就翘上天去了!”
九宴往手心里呵了一口气,捉住陆妍伶就挠她的痒痒。
陆妍伶怕痒,立马讨饶,“好相公!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回吧,孩子们都还在呢。”
九宴看了一眼熟睡的红梅红杏,仍旧不肯放过陆妍伶,“快说,以后还敢不敢了?”
陆妍伶忙笑道:“不敢了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明知道相公急色还特地逗弄相公!”
这哪里是求饶,明明是火上浇油。
九宴一双眼睛在夜色中越发明亮,恨不得把面前娇小的人儿给揉搓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日子怕是还得熬上两三个月呢。
两个人笑闹了一阵子就停了手。
九宴把气喘吁吁的陆妍伶搂进怀中,抿了抿她额角的碎发,又把她露在外头的膀子给掖进了被子里。
“娘子。”
“嗯?”
陆妍伶额头抵在九宴下巴处,不安分的小手在九宴的胸前一圈一圈地打着涟漪,听到九宴的呼吸更重了
一些,便无声地笑了。
“娘子有事瞒我。”
陆妍伶的手指顿住了,“没有啊。”
她瞒着九宴的事情多了去了,要是真把她的来历都讲给九宴听,说不定九宴会吓得当即把她绑起来,找
几个道士念经施法。
陆妍伶就只是想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并没有心怀天下的雄心大志,也不相信这个时空的古人会以科学道
理解释她穿越过来的事实。
这穿越之事连她自己都没法解释,更不要说愚昧无知的古人了。
即使是九宴,陆妍伶也不抱多大的希望,倘若得知真相,九宴没有把她当场斩杀,她就要谢天谢地了。
“你和白兄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陆妍伶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待听到九宴问的却是白仲舒,不由得就松了一口气,自然而然地道:“
没有呀,你想多了,我们俩之间能有什么事。”
她语气太过自然,一点破绽都没有。
九宴却眉头紧蹙,太不对劲了。
他又不是莽夫,只顾着自己不顾着娘子,九宴早就注意到了,这两次见到白仲舒,陆妍伶的表现明显有
些不大自然,似乎很怕白仲舒的样子。
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为什么,明明这白仲舒待人接物都温和有礼,一丝不规矩的地方都没有,陆妍伶
为什么要怕白仲舒呢?
既然想不明白,九宴就不想了。
与其自己胡思乱想乱猜疑,不如就直截了当地问陆妍伶。
若果真这白仲舒居心叵测,大不了他以后不与白仲舒来往就是了。
“既然没有,那娘子为何会如此惧怕白仲舒?”
陆妍伶登时慌了。
她害怕白仲舒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吗?她还自以为把情绪隐藏的很好呢。
“我……我并没有很怕白公子,相公你想错了。”
九宴双眼一眯,果然有猫腻。
陆妍伶情知这借口绝对敷衍不过九宴,但认真计较起来,人家白公子的确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瞎猜,
倘若说出来,万一九宴去找人麻烦怎么办?
他们夫妻在秋河村安身立命大半年了,九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陆妍伶不希望因为自己
的胡乱猜疑而让九宴失去一个朋友。
九宴太孤独了,他的过去是一个谜,说不得碰不得,能有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还可以稍微缓解一下他
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