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妍伶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绝望。
她拼命地挣扎,却挣不脱伏在她身上的狗蛋,她前世跟风学的女子防身术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只要双手
被绑住,身子被压住,她就没有了反抗之力。
但陆妍伶不甘心。
她自认自己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前世好端端的却忽然死了穿越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中,虽
然说老天爷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但却把她这一世的命运弄得十分悲惨。
即使如此,陆妍伶也从没有说过放弃。
她每日辛辛苦苦地劳作,就想着有一幢属于自己的大房子,可以遮风挡雨,这有错吗?
为什么老天爷就是见不得她好!
她如何能甘心?
衣裳已经被扯开,冷风吹着肩头,把陆妍伶一下子唤回来。
她双目赤红,睚眦欲裂,却没法动弹半分,眼看着狗蛋已经开始宽衣解带,陆妍伶终于认命一般地闭上
了双目。
谁知她才闭上眼,忽然听到狗蛋惨叫了一声,紧接着就倒在她身边捂着头“哎呀哎呀”地惨叫起来,殷
红的血从狗蛋的手指缝中缓缓流出,在火光映照下,竟然散发着一种令人愉悦的光泽。
“娘子!”
是九宴!
陆妍伶忙睁开眼,九宴的脸便映入眼帘。
泪水就像是决堤了的秋河,“哗”的一下倾泻而出,模糊了陆妍伶的视线,她又惊又喜又后怕,种种情
绪交加之下,整个人便头一歪,晕倒在九宴的怀中。
等陆妍伶再次醒来,已经是身处月老庙热乎乎的炕头上了。
被子里暖和和的,身边却少了一个人。
陆妍伶心里头一慌,赶忙坐起来,却被九宴给按住了,“我在呢,你不要着急。”
顺着九宴的手往上看,看到九宴这张脸,陆妍伶的一颗心才算是落到了实处。
她猛地扑进了九宴的怀中,呜呜咽咽地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什么银子什么房子
,都没有你重要……你不在,我要房子有什么用?”
“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陆妍伶酣畅淋漓哭了个痛快,却没听到九宴回答,她又慌张起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跟你保
证,以后你花多少钱我都不管,咱们家的钱都给你管。”
她赶紧去摸荷包,“这里头还有不到十两的银子,全都给你,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我管不着!只要你
不离开我就成。”
摸到手却发现荷包里鼓鼓囊囊的,陆妍伶心生疑惑,解开荷包一瞧,里头是银光闪闪,晃得她头又晕了
。
“这是……”
除了银子之外,里头还有一张一百两的官票,陆妍伶一下子就捂住了荷包,“你真的去抢钱庄了?”
苍天!
她那句让他去抢钱庄不过是说说气话而已,没真的让他去啊!
这下子好了,钱庄若是出了事情,官府怎么可能会放过九宴,九宴马上就要去吃牢饭了。
据说没有银子打点,九宴在牢里过得特别凄惨,搞不好还要流放千里。
陆妍伶真是悔青了肠子了,早知今日,她真的不该对九宴说那么伤人的话。
“相公,你一共抢了多少银子啊,咱们把银子给还回去,要是没钱,咱们这房子就先不盖了,等有了银
子再说,成不成?”
九宴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陆妍伶这么财迷,看到一荷包的银子竟然首先想到的是这银子的来路正不
正。
看来她虽并非君子,却能做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见陆妍伶这般着急,九宴便起了促狭之心,“娘子,你觉得我去一趟钱庄,就只抢二百五十两银子划算
吗?”
他俯身凑到陆妍伶耳边,轻声道:“倘若我真的要抢钱庄,那一定会把整个钱庄都搬空,一文钱都不会
给他们留。”
“那这些银子是从何而来?”
九宴故意卖了个关子,“早上不还和娘子说了吗,我一天就能把盖房子的钱赚回来,如今娘子看我可有
说大话?”
陆妍伶知道此时才确定九宴就是故意逗她玩的呢,害她刚刚白担心那么久。
她猛地坐起来,扯着九宴的袖子不依不饶,“你快说,这银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不然……不然我一会儿
不让你上炕!”
“娘子说不让就不让?”
九宴已经脱了鞋,不仅钻进了被窝,还一把扯住了陆妍伶,“我偏要上炕,还要和娘子共度春宵!”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般不知羞耻……”
后面的话被九宴给堵在了唇齿之间,逼仄的泥草房里传来了一阵阵令人脸红耳热的细碎声。
许久,这细碎声才飘散在了秋风里。
陆妍伶窝在九宴的怀中,小手指缠绕着九宴的发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你还没跟我说呢,这银子到
底哪儿来的?别以为你能糊弄过去。”
九宴若是不说清楚了,陆妍伶心里头便总也无法安心,这银子也花得不痛快。
九宴仰面朝天,盯着屋顶一处漏出来的茅草发愣,“我把家传玉佩给当了死契。”
陆妍伶手一顿,“你把家传之物给当了?怎么还当了个死契!”
她立马就要起来穿衣,“咱们连夜赶回去,趁着钱还没花,快把玉佩给赎回来。”
九宴搂住她,不让她动,“已经晚了,那当铺的掌柜说了,死契已经签了,出了当铺门,那玉佩就与我
半点关心都没有了。”
“那怎么办?”陆妍伶着急了,“你当了就当了,为什么还要当死契?咱们现在没有银子,将来总会有
的,到时候再去赎回来,多好!”
九宴眸色阴沉如水,“死契要比活契多三十两银子。”
陆妍伶一下子就沉默了。
都怪她逼九宴太紧,让本来云淡风轻的九宴也浸染上了俗气,操心起这些黄白之物来。
“相公,对不起……”
陆妍伶愧疚极了,“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当了家传之物,以后若是没有这家传玉佩,咱们孩子就没法传
承了……”
九宴打量她一眼,视线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咱们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