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放心，我会留下几个飞云卫，再加上江河和咱们的家丁小厮，已经足够应对那批山匪了。”
报信的飞云卫也道：“太子和公主殿下放心，刚刚探子已经去官府报信了，想来县衙的人很快就会赶来
的。”
“哥哥，再犹豫下去就来不及了，你们快走吧！”
事已至此，九宴便不再犹豫了。
正如阿煊所言，倘若他没法阻止两国交战，就没法护得陆妍伶周全。
已经来不及跟陆妍伶解释了，只希望她知道消息之后可以理解自己。
……
正房东次间内，陆妍伶端坐在贵妃榻上，手里捧着一杯蜜枣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双眼盯着对面的
貂蝉拜月美人瓶，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婆子将胭脂提了进来，扔在陆妍伶脚下，陆妍伶才吃了一惊，差点把手里的茶盏丢出去。
“怎么把人绑成这样？”
她蹙了蹙眉，“既然都把人给捉来了，就不用帮着她，也不用堵着她的嘴了。”
张婆子便亲自上前给胭脂松绑，又将胭脂嘴里的破布取了下来。
“张妈妈，”陆妍伶怔怔地道，“你带着人把门守着，别叫人进来，我有话要问胭脂，香橼留下陪陪我
。”
张婆子和香橼都少有看到陆妍伶这般失魂落魄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齐声应是。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生怕陆妍伶生气。
等张婆子关上门，胭脂忽地跪爬到陆妍伶跟前，哭道：“太太！我这么做，是真心为太太好啊！”
“你还胡说！”香橼厉声呵斥道，“你做了对不起太太的事情，竟然还敢在太太跟前胡说八道！”
胭脂瞪了香橼一眼，哭道：“你不要在太太跟前上眼药！叫太太厌恶了我，你也不一定能得到太太欢心
！”
“够了！”
陆妍伶一拍桌子，胭脂就安静下来，却还委委屈屈地抽噎道：“太太，你可得相信我啊，我这么做，是
真心为了太太好，太太嫁给老爷也有一年了，肚子里却不见动静，张妈妈就说，要是能给老爷生个一儿半女
，养在太太名下，太太也会高兴的。”
陆妍伶忍着冷笑道：“哪个张妈妈？”
好呀，这一个两个的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真当她是好欺负的吗？
胭脂抽抽噎噎地道：“就是东园里的张妈妈……”
“胡说！”香橼道，“东园里哪有什么张妈妈，你分明就是在说谎糊弄太太！”
“香橼你少在这儿拱火！”胭脂瞪大了一双凤眼，“东园分明有个看园子的张妈妈，你不要欺负太太记
不清东园的人，就在太太跟前作妖！”
“东园的确没有姓张的妈妈。”陆妍伶慢条斯理地道，“我人不老，也不糊涂，这府里上下的人，我倒
还能记个七七八八，你若是不放心，我这里也有花名册，可以一一点给你看。”
“这不可能啊……”
胭脂瘫坐在地上，失神落魄地道：“不可能的……我好几次都遇到张妈妈了，是她跟我说，叫我跟老爷
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太太还要感激我的……”
胭脂不会说谎，她就是个一根筋，叫她凭空编排出一个张妈妈来，她没有这个本事。
所以这个怂恿她的张妈妈一定存在，只是不姓张罢了。
“你真是糊涂！”香橼也反应过来，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是被人给设计陷害了！你自己不警醒一点，
反倒听信小人之言，害了太太，也害了你自己！”
“小人……”
胭脂低声呢喃，忽地抬起头来，“你是说，那个张妈妈是假的？”
怪不得她有一次路遇张妈妈，喊了半天，张妈妈才答应她。
估计那会儿是没有反应过来吧。
胭脂忽地又哭又笑，“太太，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
她抱住了陆妍伶的腿，用头不停地撞着陆妍伶的膝盖，“太太，你说句话啊！”
陆妍伶冷漠地将胭脂给推开，“如果不是你自己心怀鬼胎，哪怕这个张妈妈再怎么挑唆怂恿你，你也不
会上当受骗的。”
胭脂一下子愣住了。
太太的语气嫌恶而冰冷，眼神也是冷冰冰的，看着她就好像是在看着一只臭虫一样。
这叫胭脂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太太是真的厌恶她了！
“太太，我……”
“你什么都别说了，念在你服侍我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我不要什么明路！”胭脂疯了一般扑上来，“太太，我什么路都不要，我只想守在太太身边，服侍太
太！哪怕太太不叫我做一等大丫鬟，叫我做个二等丫鬟，我也愿意！”
她不要回到场院，看哥哥嫂嫂的脸色过日子，她那个嫂嫂看她还有几分姿色，早就想把她卖给邻村的老
光棍了。
“我身边是留不得你了。”
陆妍伶淡淡地道：“你起来，不要闹腾，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叫我看不起你。”
胭脂怔住了，“太太，求你……”
“别求我！你老实听我说，如果你不想选择我给你指的这一条明路，那我就把你交给许妈妈，你对许妈
妈应该很了解，许妈妈知道你做下的这些事情，会把你怎么样，你应该清楚得很。”
胭脂浑身顿时打了个哆嗦。
许妈妈规矩有多严，她是知道的，出了这种事情，许妈妈定然会叫人绑了她，当众鞭挞，这就叫杀鸡给
猴看。
到时候，她在阖府上下的奴才们面前挨了打，脸面就全没了，还有什么脸继续在姜宅待下去呢？
“你想清楚了么？是把你交给许妈妈，还是听我的话，走我指给你的明路？”
胭脂咬了咬唇，终于点了头，“我走太太给的明路，求太太可怜可怜我！”
陆妍伶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她还真怕胭脂不服气，挣扎闹腾起来，到时候把事情闹大了，反而不好收场了。
“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人家，你嫁人吧，我那个表妹胡大妮，你是见过的，她家相公有个堂弟，和你年龄
正相当，如今正跟着我那个表妹夫在咱们家里栽种花木，我见过了，人还不错。”
胭脂猛然抬起头，“太太，你当真要赶我走……”
“太太！”
张婆子忽然闯进来，惊慌失措地道：“山匪打进村子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