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
九宴赶紧勒住缰绳,“别胡闹,出事了怎么办?”
陆妍伶吐了吐舌头,再不敢胡闹,依偎着九宴坐好,“相公怎么想起问我武松的事情?”
“你不记得了?”九宴轻描淡写,“你吃醉了酒,在仙客来就快成了说书的女先儿了,手舞足蹈的,要
不是我抱着你,你都能跳到桌子上去。”
陆妍伶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真的?相公莫不是在骗我吧?”
“你若不信,下回见秦掌柜一问便知,再者,你觉得你自己不说武松,我从哪儿知道武松其人?”
陆妍伶“啊”的一声捂住了脸,羞得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完了完了,我第一次跟人家徐大爷见面,就给人家弄这么个印象,人家要笑话我了,相公当时怎么不
拦着我?”
九宴唇边绽开笑容,“那我也要拦得住啊,你放心,那徐大爷也吃醉了酒,和你差不多,也在发疯,亏
得他们家有个心灵手巧的小童儿,煮得一锅好汤,你们俩吃了就安静了许多,若没有这个小童煮的醒酒汤,
你怕是现在还在发疯呢。”
陆妍伶双手捧着发烫的脸,傻里傻气地笑着,“徐大爷跟我一样发疯,我就放心了,反正大家一起发疯
,谁都不用笑话谁。”
“你倒是想得开。”
陆妍伶叹口气,枕着九宴的肩膀,吃吃地笑,“你家娘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一颗心比别人宽,不然整
天想那么多,累也累死了,想得多,就顾不到眼前,为了些已经发生或者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折磨自己,何苦
呢?”
九宴腾出手捏了捏陆妍伶的脸颊,“人家都说心宽体胖,你怎么就不长肉呢?”
“要那么胖干嘛?做衣服都得费料子。”
“胖点好,”九宴笑道,“你太瘦了,别人该说我这个做相公的虐待你了。”
“怎么会,我家相公对我最好了!”
快到村口的时候,九宴才想起来东哥的事情,把东哥这个人跟陆妍伶说了。
“回头你去问问秋娘姐,就问她胸口是不是有一颗长毛的红痣。”
陆妍伶捂着嘴直笑,“这么私密的问题,要我怎么问出口啊。”
笑归笑,她还是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李秋娘为了找这个走失的儿子,不知道费了多少心,遭了多少罪,花了多少钱,但凡听到一丁点跟自己
的儿子有关的消息,都立马放下所有事情赶过去。
既然九宴说那东哥跟李秋娘生得有些相像,那肯定错不了,九宴在这种事情上可从来不与她扯谎。
半下午的时候回了家,干活儿的人还在热火朝天地忙活着。
陆妍伶和九宴几乎都没喘口气,换了衣裳就开始忙活了。
婶婶伯娘挨个儿转着圈叫下来,陆妍伶总觉得少了点啥,还是陆家后头住着的婶子提醒了她,“你娘拿
着钱去买菜啦,喏,你那个傻子表哥不还在那搬砖吗?”
不一会儿功夫,陆大娘果然买了菜和肉回来,神情却有些恹恹的。
“娘,你这是怎么的了?买肉的时候,人家郑婶娘没给你好脸色?”
郑娘子和陆大娘一向有些不对付,两个人凑在一处,说不上三五句话就要翻脸闹矛盾。
陆大娘摇摇头,拉着陆妍伶进了屋,门一关,她咬了咬牙竟然要给陆妍伶跪下。
陆妍伶吓了一大跳,连忙使劲把陆大娘拉了起来,“娘,你这是要干啥?”
陆大娘抽噎着道:“伶丫头,娘有事儿要求你。”
“求我你也不能给我跪下啊,”陆妍伶往后退了好几步,在门边站定,准备陆大娘到时候真的要跪,她
立马拉开门就跑,“娘,你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跪我,你一跪我我害怕啊。”
都要跪下来求她了,那陆大娘要求的事儿肯定不小。
“你这丫头,跟你说点正经事,你满嘴胡咧咧啥呢。”
陆大娘一抹脸,半个身子挨着炕沿坐了,指了指对面的矮榻让陆妍伶也坐。
“你放心,我不是要你出钱,我就是没法子了,想让你给我出出主意。”
就把胡大舅一家子来投奔她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你外婆要我养他们,我寻思我替他们养一个傻儿子还不成吗?那么一大家子乌泱泱地挤在我那里,几
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咋还要我养呢?我就没答应,差点把你外婆气过去。”
陆妍伶竖起了大拇指,“娘,你是好样的,都敢跟外婆对着干了,你要是早这么着,哥哥和嫂子也不会
搬到县城去了。”
所以说恶人还是得恶人磨啊。
要是没有胡家人闹的这一出,陆大娘可能到现在还死性不改,整天盯着她和九宴薅羊毛。
如今虽说还是喜欢占小便宜,有时候得理不饶人,但跟以前比,可好太多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也不指望你哥哥嫂子回来了,在县城红运还能跟一个好先生读书,到了咱们
秋河村,这十里八乡也就前头马王乡有个教书的老先生,那都老掉牙了,肯定教不好咱们红运。”
陆大娘嘀咕了一阵大孙子,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我虽然说不想养着你大舅一家,但好歹他们也是我的娘家人,我哪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呢,
所以我就来跟你讨个主意,伶丫头,我想求村长让你大舅一家在咱们秋河村落脚……”
“啥?”陆妍伶炸了毛,“娘,你糊涂了吧?他们在胡家村有家有业的,咋不回自己的村子里呢?为啥
要在咱们秋河村,咱们这里可没有他们的地方。”
“伶丫头,你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陆大娘几乎是在求着陆妍伶,陆妍伶勉强按捺住脾气,阴沉着脸听陆大娘把话说完。
“以前五牛赌钱,把房子和田地都给输进去了,你大舅回去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是不想看到娘家人
这么窝囊的,总想着拉一把,把他们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逼着他们挣钱,总要比现在强。”
陆妍伶哼道:“那你找我出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