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柃伊2020-10-23 07:292,281

  两人走到病历车前,乔以笙抽出一本病历,齐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戴眼镜的男医生,“一会儿我们跟王医生查房,先熟悉熟悉,诶对了,你这么年轻就是特聘主治医有什么感想没有?”

  “我也快二十八了。”乔以笙的性子淡,本就不愿与陌生人多说话,这些年很多社交关系能避则避,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又及其慢热,很多时候她还没热起来,别人就已经凉了。

  齐天本不想再自讨没趣,但看着乔以笙他总能想起一个人,“哎,我有个兄弟,跟咱同年的,上学时跳过两级,后来考进燕大医学院八年制,现在是神外的主治医,叫萧隽淮。”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能想到萧隽淮,也许是和乔以笙同样年纪轻轻就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有所成就,也许是其他。

  可被他忽略的,是乔以笙听到“萧隽淮”这三个字时,那平静如水的眼睛霎时间翻涌起的浪。

  “嗯。”她只得极力掩饰自己心中的山雨欲来。

  说起来,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人在她面前那么直白的提起这个名字,除了在神外任科主任一职的舅舅,齐天是第二个。

  她不敢听到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承载了她并不是很幸福的童年,可她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童年还是之后的岁月里,萧隽淮一直默默发光,指引她穿过黑夜。

  他们终究还是有缘分的吧,从幼时分开,到后来两人孤独的一路鲜花掌声走到现在,终于可以再见。

  只是不知道,曾经的“阿隽”还记得多少关于她,或是,已经全部忘记。

  好在医院繁忙的工作并不允许她想太多,查房时,乔以笙看到刚刚特殊交班的5床,患者明显桶状胸,依旧气喘胸闷,对昨晚的值班医生说,“COPD突发的急性气促,首先要排除的是并发气胸,拍张胸片吧。”

  吴雯开始并不赞同,可一起查房的主任同意乔以笙的观点,胸片结果显示真是气胸,抽气后胸闷明显缓解。

  查完房后一上午就再没有空闲时间。

  *

  由于唐惜悠上早责,中午没有休息时间,只能抽空在来病房送餐的师傅那儿买点专门为病员准备的饭菜,而乔以笙则被自己闺蜜托付给齐天,说是要齐天带她去品尝一下燕大附院食堂的美味。

  齐天刚开始还向乔以笙宣传食堂里的饭有多好吃,见乔以笙并无兴趣的样子就没再说话,两人一路无言走到食堂。

  “想吃什么啊?今天我请客。”齐天倒是大方。

  “和你一样吧,我不挑食。”乔以笙面上不客气,心里打算着下班后在群里加了齐天微信,再发红包给他。

  齐天一听马上有了目标,不过转念一想,又问,“能吃辣吗?”

  见以笙点头,便取了两双餐盘两双筷子,各分给乔以笙一份,还没等乔以笙说话就朝目的地走去。

  打好饭后,乔以笙道谢,正在寻找位置的齐天大方表示不用客气,突然眼前一亮,“乔医生,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走到那人的对面,齐天放下餐盘坐了下来,“还是隽淮想着我,为了表达感谢,给你介绍一位美女,这位是我们科新来的主治医,乔以笙,我跟你讲啊,你别看人家那么年轻,可是很厉害的。”

  萧隽淮颔首笑道,“乔医生好,我叫萧隽淮,齐天不正经惯了,你别介意。”

  看着对面温和儒雅的男子,乔以笙恍然,一时竟不该如何是好,只得呆呆地点头问好。

  “她是不是被你帅呆了。”齐天不敢出声,只得用口型告诉萧隽淮自己的想法。

  萧隽淮有些无奈,但看乔以笙总觉面熟,他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突然有了答案,“乔医生以前是不是去宁槐参加过一个关于医疗援助的公益活动?”

  乔以笙眉心微动,没有说话,萧隽淮好像有些惊喜:“我也去过,在我十七岁时,那天我见过你,你可能不知道。”

  一时间那些回忆争相在脑海浮现,乔以笙已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再开口时仍有些激动,“你只见过我这一面吗?”

  或者说,你只记得这一面了吗?

  萧隽淮显然被问住了,不知该怎样回答。

  他看她的确似曾相识,可除了十七岁时的那一面也确没其他印象,有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这种无能为力让他眸中顿时溢满遗憾。

  他的表情变化被乔以笙捕捉的完全,乔以笙没再逼问,只是牵强的笑笑,“开个玩笑,我吃饱了,两位慢吃。”

  “哎,是不是不合口味啊,你刚刚还说过你不挑食,乔医生……”齐天身体微微前倾,见乔以笙头也不回,“你们女孩都羊活着,你不吃我吃,浪费!”

  “别这么说人家,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萧隽淮皱眉。

  “第一次,不对,第二次见面就帮人家说话,我被你的重色轻友深深地伤了心。”齐天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萧隽淮见状,拿出手机,装模作样的要拍照,边摆姿势边说,“拍下来给思思看。”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以我对乔以笙的了解,她这个人那么冷淡,就算你长得帅,也不可能那么失态。”一提到思思,齐天立马正经起来,“而且你也很奇怪哈,第一次见你主动向女孩子搭讪。就算人家长得漂亮,也就十七岁那年一面,看起来人家还不知道,你这能记一辈子的表情。”

  “嗯,发送成功。”萧隽淮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

  “给我撤回!你个奸商!”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齐天此刻的表情,那么非“咬牙切齿”莫属。

  萧隽淮举起手机在齐天面前晃了晃,看着刚刚发送成功的一个关于神经外科的文件,齐天汗颜,“皮这一下很开心?”

  萧隽淮没再说话,专心吃起饭来,眉眼间得意的神情鲜活生动,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齐天也没继续玩笑,只是两人吃了不过五分钟,萧隽淮的手机铃声便响了。

  *

  那头说是有一位男性患者酒后跌倒昏迷需要急会诊,他一边应着一边示意齐天吃完饭帮他收拾一下,齐天司空见惯,并未感到惊奇,于是比了个“OK”的手势。

  他看着萧隽淮跑向食堂门口旁边的衣架,挑了自己的工作服套上就朝急诊飞奔。

  “唉,看来今天我要吃三份了,幸好隽淮饭量不大。”他愁眉苦脸地自言自语,这时手机闪了一下,是微信好友申请:我是乔以笙,抱歉,齐医生,你可以帮忙打包一下刚才的饭吗,谢谢。

  他通过好友,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之后便食不知味地享受起他的好兄弟特意留给他的午饭。

  而他的好兄弟已经跑到急诊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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