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霓裳望着一脸悲戚的韩毅然,心有不忍。本应该是承欢父母膝下、享受宠爱的年纪却无辜参与到了宅斗中。
昔日荣光无限的韩府,近日来接连遭遇变故。她眼睁睁看着,却束手无策。现下,就连她的命似乎也要保不住了。
凤霓裳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韩毅然死在自己面前,却毫无作为。
她一脸焦急的问向郎中:“大夫,您可有解毒的法子?”
郎中摇了摇头:“这毒很难解,下毒人心思实在狠辣,是想置这位小姐于死地啊。”
韩毅然听了郎中的话,脸色一下子变的灰白,失去了生色,一下子晕了过去。
“毅然,毅然……”
“快,先扶他到床上,我给他施针控制毒性。”
几人立即把韩毅然扶到了床上,让郎中施针。
凤霓裳从刚才郎中的话里听出了端倪,他是说这毒难解,并未说这毒解不了。施完针后,凤霓裳问:“大夫,这毒应该不是没有办法解吧?”
郎中闻言看向凤霓裳,这人果然聪明:“不错,的确有解药,只不过以我的医术,实在无能为力。我现在只能尽力缓解一下公子体内的毒性,不过如果找不到解药的话,这位小姐……”
话未说完,众人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凤霓裳却松了一口气,有解药就好,说明韩毅然还有救。
她对着郎中拱手作礼,言辞恳切:“请您务必帮她把体内的毒性缓解,只要您肯帮忙,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郎中摆了摆手:“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公子无需多礼,我这就为那位小姐开药。”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以他的医术,想要彻底解了那毒,实在是无能为力。
郎中开完药后,凤霓裳打发人跟着郎中去取药。
她看了一眼拓跋宸轩:“有件事,我需要你帮我去做。”她要在这儿陪着韩毅然,所以这件事让拓跋宸轩去做最合适。
拓跋宸轩一向最懂她,哪里会猜不出她的意思,他走到凤霓裳面前,眼里满怀爱意:“你是想让崔鹤来帮忙吧?”
凤霓裳点点头:“刚才郎中说了,这毒难解,恐怕现在只有崔鹤有法子了,不管成不成我都想找他试一试。”
“你倒肯为她费心,罢了,我这就去给崔鹤飞鸽传书。应该不久,就能收到回信了。你在这里安心照顾她吧。”随后拓跋宸轩离开了。
霓裳一直守在韩毅然床前,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几个时辰后,韩毅然睁开了眼,一下子从床上惊坐起来。
“你醒了,怎么额头上这么多汗。”说着,凤霓裳就要拿帕子给她擦汗。
“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我爹满脸是血的站在我面前。”
“好了,好了,都是梦,快把药喝了吧。”凤霓裳轻声安慰道。
说完,凤霓裳把药端到她面前,想喂她喝药。
韩毅然却摇了摇头:“大夫都说了我命不久矣,喝药有也没有用。”
“毅然,你真的不想活下去吗?”
韩毅然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床单,她怎么可能不想活下去,他父母的仇还没有报。就这么死了,她怎么可能甘心?
“我当然想活下去,可是大夫都说了……”凤霓裳打断她的话,“若是我有法子救你呢?”
韩毅然瞪大了眼:“你说你有法子,可是刚才大夫不是说无法解毒吗?”
“大夫只是说这毒难解,并不是说没有解药的法子,你听我的先把药喝了,这药可以暂时缓解一下你的毒性。”
见韩毅然有些犹豫,凤霓裳继续劝她:“你就不想为你父母报仇吗?无论如何我们总得试一试,如果现在不喝药你必死无疑。”
韩毅然闻言怔住了,随后咬了咬牙,“我喝。”她拿过药碗来,一饮而尽。
凤霓裳,这才松了口气,见她嘴角有药渍,细心拿帕子擦拭她的嘴角。
韩毅然心里流过一阵暖意,鼻头发酸:“我和你非亲非故,你却如此真心对我,以后我叫你姐姐好不好?”
自从双亲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对她这样好了。
想到爹娘,她再也忍不住,扑到凤霓裳怀里痛哭:“姐姐我好想我的爹娘呀,他们就那么走了。我爹死的不明不白,我一定要为我爹报仇。”
凤霓裳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救你的,我还会帮你找出害你爹的真凶来。”
韩毅然抬头看向凤霓裳,神色复杂。
“姐姐我想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你愿意听吗?”
他因为从小女扮男装,她做任何事都要万分小心,更不可能有什么知心朋友。
“你说吧,我听。”
韩毅然说了许多话,许多关于自己小时候的事。过了一会,她突然问:“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女扮男装吗?”
凤霓裳愣了一下,这她倒真不知道,之前虽然疑惑却也一直没有问。
“是我父亲让我女扮男装的。”
这倒是让凤霓裳吃了一惊,她原先猜测韩毅然女扮男装是韩夫人有意安排的,目的是为了巩固自己在韩府的地位。
可这事其实是韩老爷安排的,她倒是没有想到。
如果说韩老爷重男轻女,所以才让她女扮男装这也不通啊,他如果真喜欢儿子那么多姨娘大可以再生几个儿子,或是多纳几个大姨娘给他生。何苦要让韩毅然女扮男装呢?
不过虽然心里有疑惑,她却没有打断韩毅然的话,静静地听她诉说。
“我爹娘一直都很恩爱,我娘去世后爹消沉了好一段时间。我爹娶我娘的时候,家里并不富裕,当初有不少官宦子弟上门求亲,但是我娘毅然决然的嫁给了他。我爹对我娘示若珍宝,还说这辈子身边只会有我娘一个女人。”
说到这里,她有些哽咽:“可是,韩家宗族的人却要求我娘必须生一个男孩,否则我爹就是不孝。我娘拼了命生下了我,之后就失去了生育能力。我爹当然不肯再娶别人,于是就让我女扮男装,说我其实是个男婴。”
凤霓裳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敢毅然一直女扮男装。她有些心疼这个姑娘:“这么多年也真是苦了你。”
韩毅然摇了摇头:“我爹娘一直都对我很好,所以我并不觉得苦。”
“对了,既然你爹说这辈子只娶你母亲一人,那你姨母……”
“我娘失去生育能力的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宗亲逼迫我爹必须再娶一房。这时候,我姨母主动提出愿意嫁入韩家。我爹娘自然对她很感激,我爹觉得亏欠了她,一直尽量弥补。姨母入门后,就去了佛堂。”
凤霓裳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个女人怎么会平白无故为了成全他人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她脑海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难道说轻云早就对韩嘉平有情意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进入韩家?
因为并不确定,凤霓裳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毅然,你告诉我,你之前快乐吗?”
韩毅然怔怔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凤霓裳叹了口气:“你不应该因为别人的想法葬送了你的一生,你要为自己而活。”
韩毅然愣住了,之前的十几年里她过的太累了,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
其实内心深处,她并不想一直女扮男装。之前是为了爹,可是爹死了,她好像失去这样做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