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南柯来说,金玉锦自进府以来所做的事情无非女红针织,为他洗手作羹汤。
他和她的孩子也被拓跋雪给弄没了,这个女人就像没脾气一样,终日以泪洗面的样子不曾让他看过半分,对他,是十足十的温柔。
可是南柯到底是西凉卧底,儿女情长是他的手段,却不是他的软肋,和金玉锦这些时光的相守,却让他生出一种恍惚感。
不过这世界上哪有十足十的好呢,这金玉锦若是拓跋宸轩的人,他是必定而诛之,如若不是,他也愿意,护她一世周全。
心中的天平对拓跋雪都未曾倾斜过,可是对着这个眉目温柔,端庄娴静的女子确是给得出这一世承诺。
这些时日南柯与金玉行之间相处的倒是极为融洽。一个尽心尽力,贴身服侍,一个乐意享受这贴身服侍。
想着拓跋宸轩与凤霓裳之间的种种,南柯心中不免一阵恼火,他在这大梁所做的事情,可能拓跋宸轩,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
这暗地里的较量若是摆到明面上来。无非就是谁在老皇帝面前扳倒谁。
想到这里,他对金玉锦微微一笑:“乖,最近我忙,你好好等我。”
金玉锦点头。
这天在下朝的路上。
南柯的轿辇正好和太子府的轿辇撞到了一起。论品行阶级,太子身份自然高贵一点。
可这个人是南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他不愿意在拓跋宸轩面前显示出他的低一阶,这大庭广众之下,在皇城的街道上,太子府的轿辇和南府的轿辇就这么站立在面前。
平头百姓自然不敢评头论足,只敢窃窃私语。
南柯也未曾下轿,只在轿辇里朗声道:“听闻当今太子宅心仁厚,礼待诸人。今日皇城街道相遇,不知是真是假。望太子殿下明示”
南柯这番话的意思自然就是,他这轿辇不用让,虚礼与太子之间也不用。
若是此番两两相遇而过,皇城里恐怕就会出现,太子才识学浅,懦弱昏庸,难堪大任。
老百姓是流言最好的传播者,而正在这闹市之中,百姓亲眼所见,信服率最高。
南柯心想:“只要是让着拓跋宸轩在百姓中口碑不好,也就行了,到时候御史参他一本。”
拓跋宸轩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微微勾了唇角,清冽的嗓音也从轿辇中传出来。
“我大梁国自开国以来礼贤下士,重用人臣,轻徭薄赋。守着一国百姓,保一方水土,护一隅之安。但是自古以来礼不可废,尊卑贵贱,长幼序别,嫡庶之尊,驸马难道不知道还需要孤来提醒吗?”
嫡庶之尊这四个字,却是重重地压在了南柯的心头,拓跋宸轩这是在提醒他,他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太子是东宫之主,而他是臣。
南柯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立刻打开轿帘,在旁边行了一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吧,”拓跋宸轩说道,“摆驾回宫。”
看着拓跋宸轩的轿辇渐行渐远,南柯的眼睛像淬了毒一样寒光一闪。
他今日这番在大街上拎不清尊卑确实和他平时城府极深的性质不相符。原因无他,只因为今日在朝堂上和他起了争执。
黄河水患的治理,他一直都在暗中布局,地势,江河,官道,以及粮仓的分布。若是大梁的这一地域被他所控制,水利交通以及下游粮仓,都会慢慢被他收入囊中,也算是把大梁的心脏刺了一刀。
可是今天拓跋宸轩却在朝堂之上直接攻击他,说他的提议不合黄河水患的现实之处,没想到他反而留有后手,已经让当地县令加紧治理。疏通河堤,加固大堤,水患得到控制,报道京城才未酿成险情,以及饥荒水灾。
这老皇帝自然对他这个儿子满意极了,这先斩后奏也毫不介意,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反而成了这里外不是人的小人了,吃了一个大瘪,心里总归咽不下这口气。
他是起了杀心的,对拓跋宸轩和凤霓裳,他觉得,只要是暗杀,丢了这二人丢了性命。
不管破绽如何,他都会一一抹去,前提是这二人不能存活在世上。是该动手了。
这边拓跋宸轩回到府中。凤霓裳便迎了上来,二人说了些体己的话。便双双走到书房中。
拓跋宸轩担心南柯的狼子野心决定将他谋反的证据明天一并上报。
天更破晓,有人软香如玉,有人伏案桌前,有人辗转反侧,有人思量难眠。这堂朝堂上的诡谲风云,又会经历怎样的血雨腥风?
朝堂上,拓跋宸轩穿着官服朗声道:“启奏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
皇威施下一双精光眼,看着众人,沉声道:“说吧,为何事?”
“当今天下四分五裂,诸国混乱。我大梁如诸国之间,虽有友好往来,却也存在着冲突,一直是边疆国土的较量。文韬武略也是英雄,可若,入我京都扰我大梁安宁呢?
南柯心里咯噔一下,明白此番话。拓跋宸轩定是针对他而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动手了,不知道他手中掌握了多少的证据。
驸马南柯,为西凉细作。在我大梁,扰我国,毁我大梁之安宁,居心叵测,望陛下明鉴。随即呈上奏折。
小太监将奏折拿给陛下,皇帝细细看到,怒火中烧明白此事事关重大,定要细细勘察,但是南柯,所做之事也难逃干系,禁于南府,听候发落。
无人知道拓跋宸轩呈上去的内容是什么,南柯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拖了下去,囚禁在南府之中,这本来是公主府,换为南府,不过几日之间。眼看就要落败了。
不论外面发生什么,金玉锦在南府,依旧每日送汤给南柯,似乎对一切视而不见。
这天金玉锦,再次送汤给南柯,对于南柯来说,每天都服用已然成了一种习惯,可是今天他喝完这汤,腹中疼痛难忍。
狰狞着脸色看着金玉锦,让他赶紧去找郎中。
可是那个在她眼中端庄娴静的女人。此刻只是冷冷地淡着眉眼看着他,冰冷的字眼,在她的嘴中一句句,倾吐而出。
“你说我怎么可能去给你找郎中呢?我可是看你每天一日日的喝着汤药,待到今日毒发,我怎么可能救活你呢? ”
“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很早之前就对我下毒,你果然是拓跋宸轩的人。枉我,曾对你生出一片情意!”南柯捂着肚子气急道。
“一片情意吗?那我的家族被你害的覆灭,这就是你的一片情意吗?”金玉锦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