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产婆翠红在王府住下,每日的固定时间都要给凤霓裳按摩一次,只是那手法奇怪,穴位按的也让拓跋宸轩看不懂。
最奇怪的是,翠红以独家技术恕不外传为理由,每次按摩除了要搭把手的丫鬟,不会随便让人在场让人看着。
就连拓跋宸轩也只是远远地看过一次,排出去打听翠红身份的人回来,印证了她的身份,确实是出名的接生婆,但拓跋宸轩不确定这按摩手法到底怎么样,心里却暗自上了心。
按理说,刘柔推荐来的人,又派人查了背景,应该可以放心了,可这一次,拓跋宸轩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没等他多怀疑,下人慌里慌张来报:“王爷,王妃腹痛难忍,方才险些晕倒在水池边。”
“什么?”
拓跋宸轩听了这话面如寒霜,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威压,近三步之内的地方都让人觉得冷的难以忍受。
等他赶回卧房一看,凤霓裳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虚弱无力头上覆豆大般的汗,手指狠狠抓着锦被,释放着自己的疼痛和害怕。
他一看,脸色更差了,语气却是柔和很多,把凤霓裳抱在怀里,死抠着锦被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心疼说道:“疼得厉害?不要折腾锦被了,小心把手磨更疼了,捏本王的手吧。”
语气里的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简直呼之欲出,与方才阎罗王的姿态不同 现在的他很让人觉得安心想依赖。
干脆凤霓裳也不推脱,捏着他的手指释放着自己的痛苦。
等她面色好一些,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拓跋宸轩面色不看好看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疼的,有什么预兆?”
“不会吧?是不是宝宝太想跟我们见面了,所以调皮踢了我?”
虽然话是这么说,凤霓裳心里确实疑惑,之前宝宝踢她甚至会把肚子给她踢得有一些凸起的弧度,让她深刻感受到孩子的活泼。
然而现在,她只有肚子疼。
明明早上产婆翠红才给她按摩了第一次,孩子应该更加安稳才是,可她刚打算出外面走走路,散散步,肚子就隐隐发疼,她以为是胎动,小心翼翼等着可是它有忽然不疼了。
她便一路继续往前走,只是注意力都放在了肚子上,没有刻意选择路线。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到了水池边,却忽然有了大疼的感觉,像是孩子变成了魔鬼绞肉机,正在搅碎她肚子里的血和肉,凶狠的要吃掉她的一切生机,不给她留一丝余地。
路上她疼得厉害,走都走不动,叫人抬了软软的较撵回去,一路上翠红小心翼翼解释道:“王妃要知道,这是正胎的手法,是会有一点疼的。毕竟是要让它从原来怀胎十月的地方转移到一个更加好生下来的地方,它带着胎盘什么的,极可能疼得厉害便在您腹中调皮。”
都说一孕傻三年,不是假的,听了这话后凤霓裳便信了,认为正胎疼点是应该的,不可能凡事都顺风顺水。
拓跋宸轩面上半信半疑,心里却警铃大作,打算暗自派人再找信得过的大夫和稳婆来这里侯着。
至于那产婆翠红,他便再给她一次机会,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事情过去没多久,拓跋宸轩已经不放心凤霓裳离自己视线范围太远,哄着她陪自己到书房一同坐着,他处理公务,她便在一旁无聊的翻看话本、吃些小零嘴。
两人一边干自己的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凤霓裳先说道:“我觉得雪儿是时候认清事实了,她又不是小孩,不至于一直看不清南柯那人。”
拓跋宸轩淡淡答道:“她脑子要是灵光,不至于对南柯恋恋不忘。”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反而觉得有时候雪儿对他可能就是一种执念,满足自己某个时期对未来驸马爷的想象。若是她真看清自己的感情,指不定……啊!疼!”
原本淡然笑着的凤霓裳脸色唰的变白,整个人立马蜷缩成一团,她一手捧着肚子,一手狠狠抓在桌沿,大有恨不得把手嵌进去的架势。
怎么回事……
为什么感觉宝宝在肚子里很痛苦很虚弱呢?他是不是在哭?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让拓跋宸轩都蒙了一下,随即立马叫人:“来人,叫府医。”
谁知道翠红就在外面候命,听见声响立马进来了,见这情形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随后道:“老婆子会些手法,能帮王妃缓解一下,请王爷再信老婆子一次。”
这翠红别看年纪大了,胆子却不小,敢拦着拓跋宸轩找人,不过也确实是她产婆的身份,在懵了的拓跋宸轩心里是可信的,才同意她进来看看。
一见凤霓裳这情况,她知道情况差不多了,赶紧按照真正的正胎和稳胎的手法来了一次。
安抚下凤霓裳,见她慢慢舒适疲惫昏睡过去后 又按了一次之前的堕胎手法,想办法让它在腹中缠绕胎盘,把自己勒死或者窒息,让它真正胎死腹中。
看这情况,拓跋宸轩虽然警惕却也是真的松了口气,让她退下了。
可没多大会儿,睡梦中的凤霓裳像是被梦魇住似的惨叫了好久,看起来非常痛苦。
吓得拓跋宸轩不敢轻视,立马阴沉着脸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只有握着凤霓裳微微颤抖得手暴露了他的害怕,于是更加冷冷问道:“让你们去找可靠的大夫,人都死了吗?找不来?”
一个手下哆嗦着回道:“马上,马上快到了。”
这几天凤霓裳越来越频繁的腹痛,实属不正常。哪怕那老婆子是刘柔推荐的,他不请人亲自看看,始终不放心。
背着医箱的人很快赶到,没来得及行礼被拓跋宸轩一个不耐烦眼神吓得生生止住了,直接上前检查凤霓裳的脉搏,随后又不可思议看了眼拓跋宸轩,怕死的低下头又把了好几次脉,脉相都一样。
看他这表情,拓跋宸轩已经是明白了些什么,却还是忍着滔天怒气道:“说。”
大夫哆哆嗦嗦道:“夫人脉相危险,有胎死腹中之预兆,可能是通过某些办法来让脐带缠绕在孩子呼吸脖颈处,马上就要…夭折了。”
“按摩导致?”
“极有可能。”
大夫在对方铺天盖地的怒火夹杂着寒冰刀刃雨似的氛围里,求生欲满满推测了翠红的阴谋,小声嚅嗫回答,却还是被拓跋宸轩听了个正着。
拓跋宸轩像是要毁天灭地似的,靠谱的稳婆不是一瞬间就能找到的,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
他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哪怕他只是挺拔如山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压迫感,只是他那藏在心底的绝望和盛怒裹挟着他,让他看起来危险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