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守在床边的丫鬟面色惊慌,一惊一乍道:“不好了,王妃羊水破了!”
羊水破了?
可不是,众人齐齐看着她,只见她身下流出汩汩鲜血,顺着被褥床沿流了出来,醒目的红色跟地面形成鲜明对比,刺的人眼睛生疼。
床上的可人儿痛苦缩在一起,想要侧躺却好像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痛苦嘤咛着什么。
拓跋宸轩看得心疼,抓着手边大夫让他上:“接生。”
“在下,在下不会啊!”
他是真不会,更何况,要接生也不该让他来啊,王爷莫不是气傻了?
可是当他仔细看时候才发现,那不是气傻了,那在平静表面看着破了的羊水时藏着的是怕极了的神色,王爷,害怕了。
流那么多血,她该多疼啊。
整个府邸人心惶惶,东看西看不敢露头,东跑西走就怕遭秧。
好在手下养的不全是废物,有人及时掠空手里抓着一个老婆子,飞身到了王府扔到了凤霓裳卧房门口:“报王爷,找到可靠产婆 ,正在门外候命。”
“滚进来。”
声音寒冷像是来自十八层地狱,吓得老婆子腿一抖差点跪地上,侍卫看不过去嫌弃的把人丢进去,门一关跑了。
产婆哆哆嗦嗦行了礼,行到一半被人劈头阻止了,随后拉到病床前。
其实一进屋子就闻见血腥味了,她也不敢耽搁,使命感让她淡忘了害怕,紧张问道:“产妇破羊水多久了?”
拓跋宸轩想了下,回道:“半盏茶时间。”
“老身出门匆忙,还望王爷帮我备好热水,火炉,刀和线,还有消毒止血的药物,纱布之类的。”
产婆吩咐着这些,然后说了句:“还请王爷带人先退出去。”
东西早就都准备好了,拓跋宸轩命人拿上来,很不放心的不想走,产婆却倔强道:“王爷,不要耽搁了,羊水已经破了便耽搁不起太多时间。”
这话有道理,更何况那个大夫才检查出了孩子胎死腹中之相…真的耽搁不起,他紧了紧拳头,还是带人退了出去。
刚出去没多久,就听见原本虚弱无力的凤霓裳忽然“啊!”惨叫一声,尖细破天,惨烈不已,听得拓跋宸轩心惊,险些破门而入。
还是大夫叫人拦着他,苦心劝道:“王爷冷静,您这会儿要是进去,王妃受了凉产婆受惊,都会影响母子安全,千万三思啊!”
知道这些道理,和真的能不管是两码事,拓跋宸轩死死捏着手,听见凤霓裳惨叫一声,他便捏紧自己一分,想感同身受,心疼的无措。
他甚至生出一种“要不就不生了”的冲动,他不知道生孩子原来这么痛苦,剜肉之痛不及这几分,比剜心还难受。
简直就是凌迟啊。
他立马让人把翠红带过来,在她想跑的时候,拓跋宸轩布好的侍卫把她抓住了,扭起来送到拓跋宸轩面前,哭得像是一滩烂泥:“王爷,王爷饶了老婆子吧,老婆子也是被人威胁了,不得已而为之的。不然哪有狗胆动王妃啊?”
拓跋宸轩看着她,满目猩红可怕,他残忍勾了唇,命人拿了鞭刺打在她身上,故意避开了要害,让她受着这份凌迟。
大院里,下人们气都不敢出,生怕惹恼了这位爷,连自己的命都丢了。
可是他的动作太残忍了,表情太邪恶可怕,地上那一滩烂泥似的老肉,已经浑身遍布了刺眼洞和鲜血,疼的在地上打滚挣扎,卑微如蝼蚁。
“王爷,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那老婆子凄厉惨叫和凤霓裳的惨叫夹杂在一起,充斥着拓跋宸轩的耳膜,撞击着他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一旦撞破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慢慢过去,凤霓裳声音渐渐疲惫沙哑,产婆焦急道:“夫人,夫人别放松,用力啊,就要看见他了,我们加把劲啊,听话。”
“好疼…啊!”
凤霓裳一开始想着再疼也不能让拓跋宸轩担心,尽量强忍着不吭声,可是真的好难啊,疼的像是有针在密密麻麻扎着她腹部,下面又有什么努力要撑破她,挣脱出来。
她要撑不住了。
温热水一盆盆端进去,血水一盆盆送出来,看的人心惊肉跳,害怕不已。
人,居然可以流那么多血的吗?
本来有些同情翠红的人,一看到那一盆盆的血水,害怕地才意识到这个看似老实的翠红,实际上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可怕事情。
大家暗自探了个头,对着翠红指指点点,又是摇头叹息。
拓跋宸轩在外面焦灼的不行,这次意识到里面已经过了有半个多时辰了。
听见凤霓裳的惨叫,他心如刀割,可是听不见的时候,他又没有安全感,生怕出了什么意外,他一脚踹翻了面前那摊蠕动的肉,焦急翻身往前,直到门口才停下,紧张地问:“里面怎么样了?可有进展?”
“王爷,情况不太好,羊水快流完了,可是孩子还没探头。”产婆不方便说话,身边侍女则是害怕的回答。
听见这话,产婆瞪了侍女一眼,这时候就是再害怕也要把手里的事情先干完,直接跟外面说什么,只是徒增他们恐惧,给自己也增加了心理压力。
产婆又哄着凤霓裳道:“王妃,咱们再努力一把,啊?最后再试一下,一、二、三,使劲!”
若是这样顺产不下,那就只能剖腹产了。
但是孩子本就不稳定,孕妇失血也多,若是剖腹产不一定能成功,及时成功接下孩子,产妇也会…
不幸的是,凤霓裳哭喊着用尽了力,香汗淋漓、香泪满脸,整个人都已经快虚脱了,产婆还是没有看见孩子的头,可能已经被翠红那手法给缠进脐带里去了……
这该死的可怕。
产婆骂了句翠红的娘,咬牙跟另外帮忙的婆子说道:“给我止血药和纱布,去问王爷——保大还是保小?”
婆子害怕想让别人去,可是她看着产婆手里的动作,只有自己能活动了,她颤颤巍巍走着,险些掉在地上。
见到门外杀神般面色难看的男人,颤抖问了句:“王爷,产婆问,保大还是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