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树梢,清透明亮。
照亮了房里人儿清亮的泪儿,惹人疼惜,如果除了她脸上仇恨狰狞的表情的话。
虽然薛玉娆今日盖着盖头,但是她依然能听到那细碎的议论,能感受到男人的低气压。
只是没想到,他新婚夜竟也能置她于不顾,连盖头都不愿意掀,这对女子来说,是多大的羞辱。
她能隐约感觉到凤霓裳因为纳侧妃的事情和拓跋宸轩有了嫌隙,她甚至为此感到窃喜。
然而今日之耻,让她犹如有一头冷水倾盆而下,凉了个透彻。
等到实在受不住困意时候,她不甘心地自己掀了盖子,果然房间里空空如也,最后一丝期待也落空。
所以说,凤霓裳答应让她嫁过来,其实就是为了这样侮辱她的吧?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为的就是让自己出丑。
肯定就是这样,凤霓裳那个丑恶善嫉的女人,迟早有一天,她会拆穿她伪善的真面目。
委屈和困意一起涌来时,她已经哭累了,卸了泪浸染过的妆容和发髻后直接瘫倒在床上,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第二天被婢女唤醒时,她头疼得厉害,皱眉缓了好一阵才反过劲来。
她没错过婢女扫了一眼屋子,看着她古怪的眼神,不禁冷笑一声:“再怎么说,本妃也是侧妃。怎么?还轮到一个小小的婢女对我评头论足了吗?”
“奴婢不敢,娘娘饶命啊!”听她这么说,有眼色的侍女立马看出来这不是个好惹的主,直接服软认错。
她的态度取悦了薛玉娆,但为了自己未来的威严,她还是有意无意让她侍女忙七忙八最后还斥责的一番。
不怪她摆架子,实在是她身在后院,知道这么些狗奴才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你强硬了她就是有再多不爽也只能憋着。
相反,则只能受着。
她才不会做那样软弱无能的人。
等侍女给她化好妆,梳了妇人发髻,她才有一种自己已为人妇的感觉。
而且,是嫁给自己心目中的人。
郁结了一天的心情,稍微有那么些缓和,她趾高气昂地指挥着侍女带着她去给太后请安敬茶。
她本以为自己起的已经够早了,然而到了那儿发现凤霓裳他们已经请完安准备撤了,心里一紧张赶紧上前,不想让自己输给她。
面对婆婆的紧张感是所有新媳妇都会有的,她下意识想求助自己的夫婿,却看见他怀里抱着凤霓裳。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凤霓裳穿的高领衣服,然而还是露出了一些暧昧红痕。
一开始她只想嘲笑这女人不知道保养皮肤,然而她一看所有人表情和拓跋宸轩的亲密保护的姿势,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昨天晚上他真的在凤霓裳床上,这不是她想多的,而是事实,凤霓裳就是想让自己来受辱的!
心里的愤怒像无穷的火焰,委屈席卷着嫉妒和恨意疯狂滋生着,几乎要烧掉她的理智。
但是抬眼,她又是温顺委屈的样子:“母后,请喝茶。”
太后不知是不是面对谁都是这个表情,非常慈爱地点点头,摸着她的发:“诶,好孩子。”
被人这么看着,凤霓裳想挣脱拓跋宸轩的拥抱,然而那男人似乎疯狂滋养了占有欲,似乎不肯放开。
人后无所谓,人前臊得羞。
她怕这男人还有什么后招,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跟太后行礼:“母后,妾身先回去了。”
太后也是明白人,看着她笑得暧昧:“去吧。”
然而这时,薛玉娆抬脸红了眼睛:“姐姐,你是不是不待见我?”
“此话怎讲?”凤霓裳看着薛玉娆,目光幽深不可推测,转眼好像什么都没有。
“你身为正妃,都不喝我敬的茶,是不欢迎我来这个家吗?”她说着说着还低下了头,肩膀一抖一抖,看起来委屈极了。
在场人略显尴尬,凤霓裳顿了下然后笑道:“妹妹真是想多了,姐姐亲自将你迎进门来,怎么会不欢迎你呢?只是实在有些困乏,不如这样,咱们的敬茶回到院中再说吧。”
家丑不可外扬,她专门把事情抖落在太后眼前,有什么意思?
可是她好像听不懂话,直接端了茶一脸无辜委屈:“那你现在要喝我的茶吗?”
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喝了茶代表把她容纳进了一家,不喝则代表了明显的敌意。
凤霓裳眯了下眼,非要把局面闹得这么僵吗?不过她无所谓,接过茶喝总行了吧?
意外就发生在这一秒,茶水快到凤霓裳手上时,忽然变了方向朝着太后那边泼去,看起来像是凤霓裳在耍脾气随手一泼似的。
然而拓跋宸轩看的清清楚楚,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端正了茶,冷哼一声:“怎么?连杯茶都拿不稳了?”
凤霓裳被这变故惊得一愣,直直看着薛玉娆,却只看见对方惊讶地叫一声:“姐姐小心,那是太后的方向。你看不惯我不要紧,咱们回到院子里慢慢聊,为什么要当众耍脾气?”
她有病?
凤霓裳冷呵一声,这手段在她前一世已经看过了,没想到再活一世还能看见这种拙劣的手段。
正想开口嘲讽,被拓跋宸轩抢了话头:“你要是不会说话本王专门请人教你,别在外面乱吠丢人。”
幸而母后没有大碍,不然这杯水怎么泼出来的,他不介意再给她怎么泼回去,反正他拓跋宸轩生来就不是什么尊重女人的皇子。
凤霓裳被他无条件信任感动的心里一暖,目光一下子柔和起来,眼里若有星辰,浩瀚无垠。
被她这么看着,拓跋宸轩总觉得自己又有些心猿意马,关心着她:“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虽然他及时挽回了那杯热茶,但是有没有意外泼出的还真不清楚,直到看见她摇头才方向。
这偏心得简直不要太明显,他强势护着凤霓裳,旁若无人玩着她的头发说道:“滚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被他们这么联合一气,薛玉娆简直要气炸了,连跪安都忘了,直接哭着跑回院子。
等回到院子里,东西都汀汀哐哐乱砸一地,侍女阿春心里跟明镜似的,眼光一转就说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本妃的事情轮得到阿猫阿狗插嘴?”即使薛玉娆在哭,但蛮横的气势没有减弱,斜睨着阿春让她心里发慌。
她瑟瑟发抖还是坚持说道:“奴婢岂敢?只是您得想清楚啊,在王爷宠爱的情况下和正妃作对的难度太大了。”
薛玉娆听明白了,这就要先想办法让她失去宠爱才行,她冷笑一声,赞许地拍了拍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