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迎娶了雪霁,却没有碰过她,说明你不爱她。都说是你亲手摧毁了她的国都,那么她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才对,可你并没有把她打入冷宫。”牧忆堇顿了顿,看到尉迟睿城的沉思模样,她继续开口说道,“那么只会有一种可能性。你根本不想为难她,这种做法也是在暗中保护了她,毕竟,你的女人可都是很难搞定的。”
成功看到尉迟睿城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牧忆堇更是乐开了花,笑得直不起腰来,也忽视了正在靠近的脚步声。
“很好笑?”直到头顶上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牧忆堇才知道自己闯祸了,讪讪地笑了笑,刚想说“不是”,突然觉得唇瓣上一片温热。天!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被强吻了!
牧忆堇惊慌失措地推开了正在享受她的吻的尉迟睿城,手指颤抖地指着他,问道:“你……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
“怎么了?哈哈……”尉迟睿城看到牧忆堇紧张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心下更加好笑,决定要逗逗这个丫头,故意凑近了,问,“这可是朕的地方,朕做什么还要你来指手画脚吗?嗯?”
“你们姓尉迟的人……不对,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刚被打发走一个,又来一个,有完没完啊。”牧忆堇委屈地擦着自己的粉唇,怎么今天这么倒霉?刚刚差点就说成姓尉迟的人了,突然想起还有尉迟木槿的存在,这下更让她揪心了。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会不会她真的出事了……脸上有一些淡淡的伤怀。
“还有谁?”尉迟睿城不满地问道,看到她脸上的伤感,他的心也狠狠地疼了起来。
“关你什么事?好啦,正事要紧。”牧忆堇撇过头去不再看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脸颊却还是飘上了两朵红云。
“嗯,你刚才说的不错。”尉迟睿城无奈地坐回位置上,看着牧忆堇回答道,“两年前,朕突然收到一封来信,说是帮朕统一天下。你说会有这么容易的事吗?可是三天以后朕就知道了他们和亲的意愿,也是在那个月娶了……霁妃。朕万没想到,那一晚竟然会有人穿着御苠王朝士兵的服装进入那里大开杀戒,夺下了那儿。说来好像是场梦一样,可是事实便是如此。朕派人去查,却是一点音信都没有,而那群士兵也像人间蒸发一般的消失了。只是他们带话回来,似乎与朝廷中部分官员有关。直到三个月前,礼部尚书突然说他有一个女儿,并且千方百计让她进宫,朕就允了,为了让她多一点信任,这些月来她做什么朕都没有管着。你也知道,这人就是喻晚荷,本来朕没有想过的,只是暗卫突然禀报,似乎她与那被覆灭的王朝也有些联系。”
“明白了,你是想利用她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而且,你准备来个斩草除根,所以不打算打草惊蛇,对吗?”牧忆堇眼中泛过一道光,继而说道,“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我有两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是吗?说来听听。”对于她的要求,尉迟睿城倒是有些好奇。
“一,让雪霁出宫,对外就说是不治而亡。反正这些天宫里也在传,而且,你带一个毁容的后妃在身边也不光彩吧?更何况,你不爱她,也没有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女人,就算是一份愧疚,你也应该答应这个条件。当然,你要给她足够的银子,好让她能生存下去。二嘛,等我帮完你这些忙,让我出去吧。好久没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呵呵,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了。”牧忆堇无谓地耸耸肩,说道,“算了,人总有一死的。”
可是死前,能不能见见她?牧忆堇在心里默默问着。
“行,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尉迟睿城眯起眼睛,唇边勾起一丝夺人心魄的笑容。
“什么事啊?”牧忆堇丝毫不受诱惑,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杀人放火的事情我不干的,你要是想去做我也不会拦着。”
牧忆堇说话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好在尉迟睿城并不在意,一字一句说道:“封你做堇妃,代替霁妃留在宫中,直到你完成任务。”
听到这句话,牧忆堇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什么?让她进宫做妃子?搞什么?牧忆堇眨巴眨巴眼睛,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皇帝果然是三句话不离女人。如果尉迟睿城知道她心里这么想,不气得喷血才怪呢。
“那个,我答应。不过明天一早你就得让雪霁出宫,而且春念,哦,不行,春念得留宫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小均还等着我回去汇报情况呢。”牧忆堇刚准备离开,却被尉迟睿城按回了椅子上。只听见耳畔的声音在响:“还有,今天我们的谈话不可告诉任何人。谁都不行,包括母后。当然,是所有的内容,否则……”
否则后面是没有后文的,但牧忆堇心中知道,自古无情帝王家,一个个都是冷血动物的,还真怕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立刻点头答应了。却不想,这一答应,差点毁了她的一生。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正一品内廷总管牧氏忆堇性资敏慧,温婉恭顺,静闲懿恭。仁馨并重,秉德柔嘉,颇慰朕心,今仰承皇太后慈谕,册封为堇妃,赐居寒烟宫。钦此!”
一大早,宫里就忙碌开了。第一件大事,霁妃由于不治而亡。当然,正如牧忆堇打算的,尉迟睿城给了她一大笔钱,足够她活十辈子的钱,然后将她放出了皇宫,而后对外宣称霁妃死亡。为了不让人起疑心,春念还是被留在了宫中,而梅雪霁身边什么人也没有,不过还好,她也不算什么都不懂,至少有些常识,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第二件大事,就是尉迟睿城这个办事超有效率的人,一大早就叫他身边的公公来宣旨,先是帮沈均儿“搬家”搬到了慈宁宫,后又要把牧忆堇接到寒烟宫。
寒烟宫,是尉迟睿城母妃曾经住过的地方,本来已经被他宣告成为了禁地,却又为了牧忆堇而打开。步入寒烟宫,只见层层白纱垂在地面上,如圣地一般,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
这边的旨意刚宣完,华羽宫那边就闹翻了天。能砸的都砸了,能丢的都丢了,整个华羽宫就像被人打劫过一样,一片杂乱。正座上一个女子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将手指指着正跪在地上的下人们,不耐烦地骂道:“你们一个个是做什么?啊!本宫近日身体不好,皇上不来,你们就可以爬到本宫头上了吗?她堇妃说到底就是一个平民女子,难道你们还要处处去讨好?”
那尖利的声音刺痛了众人的耳膜,只听下面一片哗然,几个宫女不停地磕头,嘴里念念有词:“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说实在的,说真是让她们选择,她们肯定会选择牧忆堇。牧忆堇之前在宫中虽然不像如妃一样对人和善,面带笑容,但她能帮忙的时候决不推辞,早在众人心中有了一定的声望。更何况,就是因为大家有相同的遭遇,所以才更容易相处,不是吗?
“哟,喻妃娘娘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呢?”
喻晚荷听到这个声音,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来到华羽宫门口迎驾:“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牧忆堇扶着沈均儿从喻晚荷身边走过,连一眼都没有看她,喻晚荷那双在袖子下的手不禁攥紧了。而沈均儿和牧忆堇相视一笑,轻蔑地看着她的身影,心中大喊爽快。
“喻妃,不必多礼。”沈均儿坐到正座上,这才开口说道。
牧忆堇在心里暗暗好笑:多不多礼也礼了,她还能说什么啊?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正好被刚站起身的喻晚荷看见,心中的恨又添了一层。
“不知太后娘娘来华羽宫有何事?”喻晚荷冷冷地问道,她现在的心情不是不好,而是非常不好!
“大胆,喻妃,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和谁说话吗?”沈均儿一拍椅子,站起身来质问道,“本宫倒是要问问喻妃娘娘了,身为四妃之一,不以身作则请安,天天待在这华羽宫中向下人发火是何缘故?莫非喻妃像如妃一样也有恶疾在身?而且,身为四妃之一,你没有一颗宽容的心,只凭着皇上对你的宠爱就想独占后宫吗?”
喻晚荷不禁一愣,发现今天的沈均儿有些不一样了。从前的沈均儿就像梅雪霁一样不问世事,尉迟睿城也从来不过问这些。想起宫中近日的流言,说是皇上与太后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冷了,喻晚荷这才有些后怕。
“晚荷不敢。”喻晚荷又跪了下来,死咬着下唇道,“太后娘娘教训的是,晚荷知错了。”
“哀家希望明天在慈宁宫内能见到喻妃的身影。”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华羽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