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牧忆堇突然想起喻妃曾经她要对什么下手,立刻问道:“最近宫里是不是有什么妃子特别受宠?”
“特别受宠的不就是那个讨厌的女人嘛!”宁彩云忍不住脱口而出,“害得纯儿姐姐到现在都不能和彩云一起玩,真讨厌。”
“不是,我是说,比如宫中的什么流言蜚语。”牧忆堇继续问道。
“前几日好像是有,就是在万寿节过后的一天。”沈均儿瞄了一眼尉迟睿城,本想再说下去,却只听尉迟睿城冷冷说道:“梅雪霁。”
“什么!该死。”牧忆堇一惊,掀开身上的被子,急急忙忙地穿上鞋往外走。
一双手臂适时地拦在了她面前,尉迟睿城口气不善地问道:“你去哪里?你现在的身子还很虚弱,你不知道你这样会……”
“救人要紧!”牧忆堇推开他向外跑去。在屋内的几个人怕她出事,也纷纷跟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啊……”
还未到咸福宫,就听见一声惨叫,牧忆堇下意识地加快速度跑了过去,即使明白,自己的身体并不允许。但她清楚,那个娇弱的声音只属于一个人――梅雪霁。
跑进屋内,牧忆堇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梅雪霁正捂着自己的左半张脸躺在地上,眼中泛着泪光,却努力不让它们落下。这个习惯也是牧忆堇有的,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所以故意所为。屋内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被打晕在墙角的春念,另一个是着一身黑色的男子。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剑,最下面的部分还在滴血。牧忆堇心中一紧,匆匆望去,梅雪霁手遮着的地方渐渐渗出丝丝血迹,而她的头发上也多多少少沾了一些。
黑衣人看到吓得脸色苍白的牧忆堇,眯起了眼睛。而牧忆堇也感觉到危险的靠近,大呼:“来人啊,抓刺客!”
刚喊出口,黑衣人便拿着剑缓缓走了过来。牧忆堇在心中无情地鄙视着眼前的男子,竟然可以不带愧意的完成这一连串动作。
“砰”的一声,两把剑碰撞在了一起。牧忆堇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帮她的人是尉迟睿城身边的那个唤作苏银城的侍卫。牧忆堇虽然没有见过他的武功,但心中深知此人的厉害,不然也不会被封为御前侍卫,追随于尉迟睿城了吧。似乎尉迟睿城也很信任他,许多事情都会交给他一手操办。
牧忆堇只觉得眼前白光一片,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耳边才没有了动静。睁开眼睛,见苏银城捂着手臂硬撑着走了过来,问道:“牧姑娘没受伤吧?”而那个黑衣人,身上中了数剑,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没事吧?”牧忆堇吃惊地伸手想去看看苏银城的伤口,却被他躲了过去。想起来也是,男女授受不亲嘛。牧忆堇没有再坚持,而是急匆匆地扶起地上的梅雪霁,问着:“霁妃娘娘,你感觉怎样?”
此时,尉迟睿城和沈均儿才刚刚赶到,看着被弄得一塌糊涂的咸福宫,都是一脸茫然……
梅雪霁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见气色不好的牧忆堇,反手抓住了她,问道:“姐姐,你没事吧?昨日听说姐姐昏过去了……”
看见牧忆堇惊诧的目光,梅雪霁心中了然,稍稍触碰了一下脸上的伤口,将鲜血放入口中吮吸,眼泪却不停地掉了下来,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动作。起初,牧忆堇只是觉得这个动作让她恶心,可是渐渐地,她开始心痛了。对于梅雪霁,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她身世的坎坷让人不由心生怜悯,进了宫以后还要百般受辱。牧忆堇在看见南宫冰钦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一定有关系。如今,梅雪霁的脸被毁了,她是在担心自己喜欢的男子不再爱她了吧?哪个女子希望如此?
“雪霁……”牧忆堇不知道要怎样做才好,只能轻声念着她的名字,将她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算是给她的安慰吧。
牧忆堇陪在梅雪霁的身边不停地安慰着她,好不容易才让她沉睡过去。而沈均儿和尉迟睿城则让人处理了不堪入目的现场。春念在悠悠醒来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公主呢?公主怎么样了?”而之后一直自责,念念叨叨的样子让牧忆堇着实心疼了一把。
待到梅雪霁睡着了,牧忆堇叮嘱春念好好照顾她,随后跟着沈均儿与尉迟睿城一言不发地回了坤宁宫。宁彩云和尉迟流苏全被沈均儿打发回去了,事后牧忆堇问她,为何每次都留下尉迟睿城一人,沈均儿笑笑,告诉她,因为皇宫是他的。结果害得牧忆堇郁闷了很久。
“忆堇,你怎么知道霁妃有危险的?”沈均儿回到坤宁宫后盯了牧忆堇许久,才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个女人,她在挑战我的忍耐极限。”牧忆堇说话的样子有些过于平静,并没有那种生气,却让人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牧忆堇悠悠道:“只要帮你查到要查的事情,帮你弄清楚要弄清楚的事情,那个女人的命就无所谓了吧?”
对于牧忆堇的口气,沈均儿突然愣了一下,她从未想过看上去外表只有十五岁的女子身体里住着一个算起来已过三十岁的灵魂吧。更何况,那个灵魂以前还是混着黑道的,这样说来,能让她发火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了。
“没错。”尉迟睿城回答道。他是的确没有所谓的,对他来说,女人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再来就是达到某种特定目的而设立的,所以,他,尉迟睿城,绝不会心软。
“那就好。那,皇上,您是不是该告诉忆堇,您要知道什么呢?”牧忆堇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喻晚荷,我要让你付出重十倍的代价。
“好,今晚你到御书房来,朕告诉你。”丢下一句话,尉迟睿城便离开了。
“忆堇,你为何会这样?”沈均儿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实在不愿意相信,她最信赖的人竟然如此狠心,连要一个人的命都可以说得如此平淡。
牧忆堇也知道她在想什么,走到窗前,带着笑意道:“小均,你始终都不懂我的。因为我曾经经历过的东西,让我有了一颗冰冷的心。至少,我在那些事情中知道了要如何保护自己。今天如果我还要妥协,那么下一个被毁容的就不会是什么妃子,而是我,又或是你了。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雪霁的那双眼睛时,我有多痛苦?她那么一个纯真善良的女子,被政治婚姻弄得已经憔悴不堪了,却偏偏还要让她经受这样的折磨。对一个女子来说,容貌很重要吧……”
听到这番话,沈均儿稍稍平息了心中的不安,附和道:“忆堇,可以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吗?哀家发现,竟然只知道木槿把你当成妹妹一样看待,其他的……”
“小均,如果,我还有机会,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牧忆堇闭了闭双眸,那段往事,她不要再揭开。
“忆堇,记得要开心……”沈均儿无奈地叹道,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将那个空间留给了思索着的牧忆堇。
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一阵冷风吹得牧忆堇直搓手臂,回过神来时眼前一片红色。
“告哲王爷怎么有空来坤宁宫?”牧忆堇看着眼前这个邪魅的男子,打趣道,“王爷站在这儿莫非是想爬窗进来吗?”
“知我者,忆堇也。”尉迟告哲打开扇子,风度翩翩地回答道。
“喂,问你个问题。”看到尉迟告哲转过头来,牧忆堇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小均要住在坤宁宫?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皇后住的吧,虽然她以前是皇后啦,可现在……”
“皇兄觉得她碍眼,不想帮她搬,而且皇兄暂时不会立后,不用担心他的皇后没地方住,所以也就顺其自然了。”尉迟告哲说道,嘴角的笑容异常刺眼。
牧忆堇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脑袋有病,一天到晚穿着大红色的衣服到处乱窜不说,有正门还不走偏要爬窗,不仅如此,笑得还如此诡异。难怪天下人都说,当今的告哲王爷就是一个可以把女人吃的骨头都不剩的鬼怪。
“喂,你准备站到什么时候?”牧忆堇稍稍叹了口气,问道。她很不习惯自己欣赏风景的时候有人挡着视线。
“本王不叫喂。”尉迟告哲向窗口又走了两步,然后凑了过来,说道,“啧啧啧,以前没仔细看,没想到忆堇还是挺漂亮的。”
若是别人如此称赞,牧忆堇最多一笑而过,她不是那种喜欢甜言蜜语的女人,但也不至于讨厌。可这话从尉迟告哲的口中说出时,牧忆堇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汗颜。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王爷的样子?若不是我早知道,我肯定把你当成采花贼。”牧忆堇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眼中还隐忍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