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青涩与鲁莽让我痛苦加倍，几乎是咬着牙攥紧了床单。
手指在他光裸的背脊间掐出深深的血痕，他又甩了我一巴掌。
脸上却不掩狰狞的笑意。
「要想少吃点苦，就放弃挣扎吧，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老卓家的狗，替我生下儿子，才是你最好的宿命！」
泪眼模糊间，在天花板绝望的起伏里，我无比清醒地发誓：
我一定要让这帮人渣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
他做完禽兽的行径，就离开了，而我像一滩瘫软的烂泥，被他锁在屋子里。
我哭得泪流满面，脸上泪渍刺的皮肤生疼，到最后哭到没了任何力气。
我才19岁，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清白的身子就这样被他给毁了。
望着窗外渐渐昏暗的天光，我决定一定要逃出去。
正当我盯紧了那扇看起来不太结实的木门，在想办法时，门应声被推开了。
我尽量睁开哭肿了的眼睛。
眼前是一个皮肤黝黑健壮的中年妇人，手里还端着一碗白米粥。
她走进来，眼珠滴溜溜转了下，鼻下那颗铜钱大小的痣努了努。
当看到床单上斑驳的血迹时，女人似乎很是满意，好声好气地说：
「闺女啊，你这么白净漂亮，娶到你是家栋的福气，以后安心在家住下，我也不会叫你干活的，好吃好喝的，把这儿当自己家，乖。」
那妇人表情云淡风轻，仿佛我真的是两情相悦嫁到他们家的新媳妇。
我真是信了你一家子这个邪。
她说着，还一边皱眉，一边将那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吹了吹，端到我嘴边。
「来，饿了吧？喝碗饭才能恢复恢复体力。」
我眼珠通红，踉跄着爬起来，身下密密麻麻的刺痛如小虫般咬噬着身体。
即使眼下饿到了眼冒金星，还是抬手一把掀翻了她手里的米粥。
「什么娶不娶的？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吗？」
由于哭得时间太久，此刻我的嗓门粗噶又骇人。
那妇人闻言怔了怔，而我更近一步将她逼至门关，试图震慑住她：
「这是拐卖人口，强、奸！你知不知道你儿子这样做早晚有一天会进-大-牢-的！」
我咬着牙一字一顿说。
那女人听完，脸色一冷，默默将空碗拾起，“啪”的掷到了桌子上。
「什么法不法的，俺农家婆听不懂恁城里人这些漂亮话，现在留在庄里的年轻男娃，哪个不是这样买的老婆？」
说这话时，女人挺起胸膛，异常理直气壮，似乎觉得理所当然。
我只觉得无法理解，而目光一侧，眼见终于已经逼近了木门。
于是眼疾手快地推开那个女人，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
窥见天光的那一刻，我心中来不及五味杂陈，只有咯噔咯噔的心跳，和脑海中一个字：
跑！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唯一的念头在脑中轰鸣叫嚣，我在拼命奔跑的那一刻，甚至完全感受不到身上的痛楚与疲惫。
身后的女人追了我半晌，终于坚持不住，在后头大喘着粗气，破口大骂：
「小贱婊子，有本事你就别让我逮住，我看你能逃到哪！」
她回头向我反方向奔去，我依稀听到她跟两个扛着锄头回村的人说话的声音。
「卓大家的婆娘跑了。」
「就是那个大学生猪猡？」
……
远远的话虽然声音渐小，却让我心中一阵战栗不安。
我跑得毫无方向，眼看着夕阳西下，周围除了山还是山。
我突然迷失了方向，但我不敢停，一丝一毫都不敢，赤足被山路扎得钻心疼，脚步虚了一般也在跑。
天色很快就黑下来了。
不知不觉间我跑到了一个断桥边，却不知为什么，好像我怎么跑都跑不出这个村子。
直到爬上前面一座山坡，我眼前一片昏黑，发现这里极其荒凉。
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我可能，被拐卖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山村，凭借这双脚，根本逃不出去。
「站住！抓住她，就在那里！」
强光手电筒的光芒照到我身上。
我倥偬地回头，正看到一众人向我的方向冲来，有的手持手电筒，有的拿火把，还有人抄着铁锨，都纷纷朝我扑来。
已经跑了整整几个小时，我没穿鞋，脚底全是血，还扎满了细碎的杂草刺和小石子。
为首的是拿着火把的卓家栋。
他怒气冲天，当头劈手怒掴了我一拳。
「丫的个死婆娘，老子好几千块钱把你买来，都快把裤兜子翻干净了，就出去上个粪的工夫，你还敢跑！」
我绝望地垂着头，感受到一颗后槽牙碎掉进口腔，径直划伤了舌头。
血丝淋淋漓漓落在火光照映的土地上，我像是被抽了魂魄，再无挣扎的力气，就这样软软的被几个大汉拽着胳膊。
卓家栋的怨气还在喋喋不休：
「还敢跑？我让你丫的逃跑，让你逃跑……」
他的草鞋当胸踹了我一脚，我只觉喉头一阵腥甜，吐出一口带血的混浊胃液。
「行了行了，卓哥，你这婆娘还得留着生孩子，打坏了可怎么好。」
我低垂着脑袋，毫无生气，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拎回家。
卓家栋的母亲，方才听那群人叫她刘娘，表情十分怨毒，上来扒开我的嘴，往里看了看。
「啧啧，牙都碎了。家栋，你这真是买了个刚烈货，也不知道能不能生，明天叫梁大夫过来看看。」
卓家栋闷闷地应了一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知道了，娘。」
我半晕半清醒的脑中只听进去刘娘的一句话，明天会有人来。
那我就还有逃跑的希望。
原本我在房间里待着，现在转移到了泔水房，被用锁链捆住手脚，防止我逃跑。
冰冷的铁链栓在右手和右脚上，满屋的气味令我恶心。
我强忍着胃里翻涌的难受，一下一下的干呕着，眼前涌起一片血红。
他表情很难看，似乎怕我饿死，还是端来一碗米粥，吹了吹，抬勺递给我。
「你现在已经是我老婆了，别再不安于室了，俺会好好待你，就像你那个时候对俺一样好，成吗？」
我有气无力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是啊，那时候你在锅炉房有时候吃不饱饭，是我把饭菜偶尔分给你。
哪知道东郭先生救了狼，竟要被恩将仇报，到这般地步！
勺子被强行塞进口中，有的饭粒掉到了地上，他还会重新拾起来塞到我嘴里。
「吃啊！」
卓家栋不耐烦的命令还在耳畔回响。
而我终于还是不堪折磨，径直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