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恩恩有些恍惚,这种话怎么会从大佬嘴里说出来?
倒是顾嘉年听了后,头垂的更低,姿态也越发恭敬谦和。
“阿煦,顾嘉年是大夫,我们病号当然要信任自己的大夫,不然还怎么治疗对不对?”
温煦:“……”
只是信任大夫那样的信任么?
大夫能带着跑路?
小姑娘现在说谎越来越顺溜了。
温煦指尖轻轻摩挲着锦被,双眸半眯着笑了笑。
“恩恩说的是,是我魔障了。”
顾嘉年:“……”
殿下那样的性子,岂会这样好说话?
但主子信了。
“对对对,阿煦你可能是因为身上有伤,又没有好好休息,所以思绪有些混乱。”
怕大佬继续掰扯这件事,许恩恩快速回头看向立在旁边的顾嘉年。
“顾大夫,你先退下吧。”
顾嘉年刚要应下时,温煦又出声了。
“慢着!”
顾嘉年:“……”
许恩恩:“……”
大佬这又是要干嘛?
可能因为她当时确实是让顾嘉年带着她跑路,所以只要大佬提到顾嘉年时,她总是心虚。
当然她敢用性命保证她和顾嘉年绝对没有男女之情,只有咸鱼老板和超级好员工的上下属关系。
怕大佬变脸,许恩恩先出声。
“阿煦,你留下顾大夫做什么,难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温煦摇头:“不是我,是你。”
许恩恩:“我?”
温煦颔首,拉过她在床边坐下来,在看向顾嘉年时,恭顺谦和的顾嘉年已经抬起头来。
视线所落之处,不是他的小姑娘脸上又是哪里。
哪怕不过瞬间,温煦心中依然戾气翻涌。
他轻轻笑了笑,又捏捏小姑娘柔软的小手。
“你忘了你高烧刚退,既然这么信任顾大夫,恰好顾大夫又在,自然要让顾大夫诊脉瞧瞧。”
许恩恩一想也是。
鲁院判的医术虽然好,但顾嘉年的医术也不赖,而且很多时候用药更加大胆,没有那么多顾虑。
“好,那劳烦顾大夫帮本宫看看。”
顾嘉年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那份恭敬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嘉年分内之事。”
在温煦看似温和实则如利刃的视线中,顾嘉年给主子请脉完比,这一次甚至主动垫上了软垫,注意不触碰到主子任何肌肤。
“娘娘身体疲乏过度,加之思虑过重,需要好好卧床休养,切记不可劳累。”
倒是之前的心疾,顾嘉年以为自己诊错了,但刚才他并未发现主子心率和从前那样虚弱。
温煦挑眉看他:“还有吗?”
顾嘉年没有隐瞒,他自然希望主子身体快些好起来。
“殿下,娘娘旧疾在这样的情况下本该复发,但是此次却没有,嘉年一时不知是何缘故,还需要回去好好研究。”
许恩恩眼睛发光。
这么说……她这辈子真的能有个好身体!
温煦眼底的冷意也随着这个消息一点点融化,似乎不想再看到顾嘉年,挥挥手让人退下了。
半个月时间,温煦除开每天去乾坤殿探望绍安帝,就是和许恩恩一起留在东宫修养身体。
满朝文武大臣各种焦躁。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虽然醒来,但情况非常不好,这种情况下作为太子的温煦自然该监国,上朝处理朝政。
但太子被宋相刺客重伤,能够每天到乾坤殿探望皇上已经极费力,总不能真的把身体拖垮,等同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有大臣提到了端王殿下。
但很快被无数大臣反对。
“端王殿下不良于行,这些年来从未出入朝堂,如何处理朝政?”
“就是!太子虽然重伤,但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便是不能来朝堂处理朝政我们不会送到东宫去吗?”
“对!”
于是温煦在东宫修养身体时,又多了一件事,文武大臣送到东宫急需处理的政务。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乾坤殿传来宫人惊恐呼喊。
“有刺客!有刺客!”
……
等温煦带着御林军赶到时,绍安帝头颅已经被床头冷箭刺穿,数十支冷箭刺穿头颅,脑浆迸裂,面目全非。
现场太凄惨,不少御林军想忍都没忍住,吐了。
只有太子温煦大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绍安帝的遗体前。
“父皇!”
……
两万御林军,四名刺客尽数落网,大理寺审问后得知是继后死士,一个个恨不能将继后锐王还有宋相等人挫骨扬灰。
龙榻上的暗格自然只有绍安帝信任的枕边人才知道,继后显然是利用了这一点在事发前下了死令。
宋相府被抄,宋相在出逃路上被御林军射成马蜂窝,相府家眷男子一个不留,女眷永世为奴。
——
乾坤殿中偏殿,一身黑色铠甲的萧长宁跪在大殿中央,他的正前方,坐着穿着淡青色绣着清雅花纹华贵长袍的太子温煦。
偏殿中只有他们两人,殿中气压低迷的可怖。
萧长宁低垂着头看着地上的大理石面,手指一点点缩紧,沉闷的嗓音好像从嗓子眼儿发出来一样。
“殿下。”
温煦听着,轻笑一声。
他一边慢慢地喝着茶水,一边嘴角含笑眸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萧长宁。
“原来你还知道孤是谁!”
萧长宁高大的身影似乎在听到温煦的话后颤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
“殿下,长宁……”
温煦打断他的话,半眯着眼睛问他:“你是为了宋相府被灭而来?”
萧长宁摇头。
“不是。外祖父一意孤行与继后锐王里应外合意图谋逆,其罪当诛,长宁不敢求情。”
温煦闻言忍不住继续轻笑。
“不敢求情,但并不是不想求情是不是?”
“既然这样,孤再给你一次机会。”
萧长宁猛地抬起头来,深邃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的太子温煦。
这一幕和当年在南庆王府密室内那一幕何其相似?
那时候他十五岁,出自唯一的异姓王南庆王府,又是嫡长子自,被母妃保护的很好,何曾见过人心险恶。
直到母妃被父王妾室害死,连他的生命都受到威胁,他才发现父王根本没有他想象中那样疼爱他。
南庆王世子之位,未来的南庆王未必会是他。
他以为他会被困死于密室中,直到一身白衣宛若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少年太子幽灵般出现在密室中。
“萧长宁,跟随孤从此听孤命令或者被困死在这个密室中与你母妃黄泉路上作伴,生或者死,全在你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