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玉是在场唯一一个帮沈灼兮说话的。
沈静雅不忿的抱着沈心玉的胳膊，娇声道：“长姐，你怎么帮她说话。”
“我是看二妹妹可怜。”沈心玉不着痕迹的抽回，朝沈和山继续道：“父亲，二妹妹也是一番孝心，且不说治病，让她瞧一眼祖母就走。”
沈和山是打心里疼惜模样才华都好的沈心玉，对她说话时，连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她是个傻子，万一发起疯伤到你祖母……”
“不是有绘枝么，还有其他婢子。”沈心玉笑了笑，走到沈灼兮身边，道：“父亲若不放心，我和母亲陪二妹妹进去就是。”
“你呀，承了你母亲的性子，热心，良善。”沈和山无奈道：“去吧，小心些。”
本就是暑热过盛晕倒，内屋的人不宜多，除了她们几人外，其余人依旧在外屋守着。
余青莲见沈灼兮带着绘枝进屋，故意落后，走到沈心玉旁边，低声道：“你帮她做什么？”
“母亲刚才没看到她说话的样子，压根和常人无异。”沈心玉小声说着，目不斜视：“我怀疑她已经恢复了，这才想试探。”
“试探的法子很多种，你为何挑现在？”余青莲还是不解：“老太君身子不爽，脾气正差，她要惹怒了老太君，咱们都要被连累。”
沈心玉盯着沈灼兮的背影，轻声道：“她口口声声说自个儿会治病，我担心是真的。”
“还是你敏感多疑，她成日在后院，会什么医术，胡言乱语罢了。”余青莲不以为意，嗤道：“傻子的话，你也当回事。”
沈心玉脚下一顿，看向余青莲，道：“万一呢，凡事都要谨慎，她若真会医术，且早就恢复，咱们越早察觉，越好应对。”
“再说，她没恢复，肯定要在祖母跟前胡来，让祖母更加厌弃她，最好将她逐去城外的庄子上，一举两得。”
“怎么可能恢复，那毒无解，在她体内十来年了。”余青莲还是没当回事，拉着沈心玉的手道：“先进去看看。”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薄荷膏味，老太君躺在榻上，双目紧闭，眉心紧蹙。
心腹元嬷嬷正焦急的站在榻前扇扇子，听到动静以为是药来了，也没回头，伸手去扶老太君：“老太君，吃药了。”
老太君缓缓睁眼，面色惨白着，抬眼却看到沈灼兮，以为自个儿出现幻觉，指着沈灼兮道：“她怎么在这？”
元嬷嬷这才瞧见沈灼兮，又看向余青莲母女，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祖母。”沈心玉伸手去扶老太君，道：“二妹妹多年没见您，思念的紧，听说您病了，专程来看您。”
老太君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显阴翳：“妖星，每次看到她准没好事，还不将人带出去？”
“母亲，您别生气。”余青莲为难道：“这些日子您不在，府上发生不少事，太后娘娘那边查出二小姐并非妖星转世，还下令不准再提。”
“而且禹王殿下给二小姐请郎中治病，已经有所好转，她有样学样，还说要来给您医治呢。”
“她？给我医治？”老太君冷哼道：“嫌我命长不成，又不是过家家，胡闹什么？”
沈心玉接过元嬷嬷手中的扇子，轻轻给老太君扇风，道：“不管会不会，二妹妹到底是一片孝心，要不，您给她试试？”
“我……”老太君话没说完，忽然难受的按住心口，朝后栽倒。
沈心玉吓得后退几步，还是元嬷嬷眼疾手快，伸手扶住，才免于掉下床榻。
老太君双目紧闭，牙关紧咬，额间渗出不少冷汗，短短一会，脸色从灰白变得铁青。
元嬷嬷带着哭腔，道：“老太君这是怎么了，不是暑热所致吗，怎么好端端说着话会昏倒！”
在半道最厉害也是喊着头晕头昏，虽然吐了几次，压根没出现这种人事不省的情况啊！
余青莲也吓了一跳，看向沈心玉，低声道：“不会是气的吧，万一有个好歹……”
“怕什么，就算出事也不和咱们无关，母亲不是担心沈灼兮的存在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将她赶出太师府。”沈心玉说完，看向沈灼兮道。
“二妹妹不是说会有法子给祖母医治，怎么杵着不动？”
绘枝没见过沈灼兮的医术，只见过她开的方子，犹豫道：“小姐，要不还是请郎中吧。”
沈灼兮却没搭理她们，径直走向床榻。
“哎哟，这时候添什么乱。”元嬷嬷扶着老太君，不敢教训沈心玉，只能呵斥沈灼兮道：“一个傻子，难道还真会什么医术？”
“别耽搁老太君的病情，谁也负不起责，赶紧出去叫人请郎中来。”
沈灼兮淡淡瞥了她一眼，坐在老太君旁边。
老太君身后塞了软枕，半坐半躺，依旧人事不省的样子，额间的冷汗顺着两颊往下，脸色黑的可怕。
沈灼兮抽出发间的簪子，朝老太君的中指扎去。
“你干什么！”元嬷嬷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阻拦。
沈灼兮没给她机会，侧身躲开她的动作，道：“这会子请郎中，来回至少要小半个时辰，我们等得，老太君等不得。”
“你，你会说话了？”元嬷嬷震惊的很，看沈灼兮的视线就像在看怪物，张大的嘴巴迟迟合不拢。
她们主仆带着四小姐回祖籍呆了多日，虽然与太师府有书信往来，可关于沈灼兮的事，信上只字没提。
所以，元嬷嬷也好，老太君也罢，对沈灼兮的印象都还停留在离府时，她痴傻哑巴惹人厌。
“看什么？”沈灼兮察觉到元嬷嬷的视线，道：“还不赶紧拿帕子？”
元嬷嬷这才看到老太君中指指尖冒出的血迹，慌忙拿帕子擦拭，还不忘狐疑道：“方才大夫人说，你的病已经快好了？”
沈灼兮没理会她，手上的动作继续，不一会，从老太君指尖挤出一小滩黑浓的血。
眼瞧着血色逐渐殷红，她才吩咐元嬷嬷道：“用帕子按住老太君的伤口，等不流血再挪开。”
元嬷嬷想也没想，等照她说的按住伤口，才后知后觉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凭我才能救老太君。”沈灼兮没空和她废话，手绕过老太君的头，摸到脑后的穴位。
元嬷嬷看着她的动作，焦急不已，想着和傻子沟通不了，转身朝余青莲急急道：“大夫人，您可不能由着她胡来。”
“老太君半道吃坏肚子，后又遭了暑，经不起折腾，要是出事，太师只怕连咱们都要怪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