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狠狠补了一天一夜的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忙慌张的穿衣鞋赶去当值。
自从吴公公他们被殷霄砍头后，没有再安排别人住进来，在夜里她也能松开裹布缓一口气。
到乾清宫外，方公公站在那，看见她就笑眯眯，像是专门在那等她的。
“姜公公，日后你得扫净冷宫落叶反省，每日亥时三更前须回到乾清宫和皇上报备行踪，迟到就得挨一板子，务必准时到哦。”
“奴才多谢皇上大恩大德，也谢谢方公公告知。”
姜云一秒讶异后，接过旁边的扫帚，紧紧绷住嘴角，以免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冷宫和乾清宫一南一北，想要去任何一方都要跨越大半皇宫才行。
暴君这是摆明了要折腾她，相比那些朝臣骂他的暴君之名着实有点辜负。
姜云对能够和殷霄拉开距离，非常满意，只要老太医拿着她写的药方老实给他调养，不出三年自己就能离开这破皇宫。
方公公见她脸色有点怪异，以为是被罚的不甘心，心里终舒畅些，摆手目送她离开才进殿汇报。
“皇上，姜公公貌似有点不服气，要不要奴才去劝劝他？”
“不必。”
殷霄批写奏折的动作一顿，想起她刚在殿外感恩戴德的话，中气十足。
哪像是不服气，根本是很开心。
殷霄捏了捏手中笔杆，继续批写奏折，再有才，不忠心听话，他也不需要。
姜云拖着扫帚一路走走停停，悠闲无比惬意得很。
等来到冷宫，看到冷宫里外的两排槐树，树下那铺满地板的落叶，她觉得手有点酸。
这么多，不用两时辰根本扫不完，赶回乾清宫需要一时辰。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不仅晚膳赶不上，说不定今晚的汇报都来不及。
姜云边恨得磨牙切齿，边麻利的扫落叶。
她还以为冷宫和乾清宫一样很清闲，果然是自己想得太简单，就殷霄那阴晴不定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让她好过。
“开饭了，开饭了，快来领吃的，”负责分发冷宫嫔妃膳食的太监拎着小小一个饭盒过来。
里面三三两两嫔妃朝那小小门洞一拥而上，“我先，我先，本宫先。”
“都给杂家排好队，否则谁都别想吃。”
太监不耐，吼完先前疯狂的嫔妃马上排好队领吃的。
吃的也就每人两个大白馒头，外加一份凉菜一凉汤。
姜云看了一眼就没再看，免得自己肚里馋虫叫嚣，让她不能好好扫地。
快了，快了。
她看着地上那几堆堆起来的落叶，长吸一口气，却将空气中散发的奶香味狠狠吸进胃中。
‘咕噜噜——’
“吃、吃。”
一个白花花的馒头伸到姜云面前，脏兮兮的黑爪子在奶香馒头上特别显眼。
她看向突然给自己递馒头的女人，女人穿着破旧的嫔妃服，黑发脏乱披散着，面容和双手一样脏且黑。
只有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一望到底的清澈真诚。
“不用了，谢谢你，”姜云可没脸和本就没什么食物之人抢吃的。
女人有点失落的拿着馒头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再次递过去：
“不脏，不脏，干净的，吃吧。”
旁边一个身材有点壮硕的嫔妃，一把抢过馒头就要塞进自己嘴里。
“不吃，给我吃，给你这么个傻子吃也是浪费食物。”
傻女人见自己馒头被抢，生气的冲上前去又捶又哭，让壮女人还回来。
可她身形有点娇小，根本不是那壮女人的对手，被轻巧一推就要往地上摔去。
姜云上前几步接住傻女人，飞起一脚踹在壮女人腹部。
动作干净利落，壮女人重重摔在地上狠狠咳了一下，怎么也起不来。
姜云一双狐狸眼蕴满杀意，轻飘飘扫上一圈那边的几人。
本来在看戏的嫔妃和冷宫太监顿时被吓得吞了一口唾液。
傻女人瘦得只剩骨头，那几个嫔妃尤其躺在地上的壮嫔妃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点肉。
说明傻女人的食物全都被他们给抢走的。
“这个脏，不吃，这个不脏，你吃。”
姜云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馒头，傻女人一把抢过，换另一个干净的馒头放在她手里。
她看着眼前这张单纯的笑容，和一脏一净的馒头，忍不住心中发酸。
让姜云想起在未来世界，促使自己拼命做实验的某个突然逝去之人。
那位也是在绝望之际还能露出如此笑容，让人看着就心疼。
“韦公公，你过来。”
韦公公被点名，恨不得将自己藏在槐树后，奈何自己身上的视线太过冰冷。
这位凭着医术一举成为乾清宫扫地的，虽不知做错什么被罚来冷宫扫地。
只要皇上没有明面上赶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恢复宠信。
不能得罪。
“姜公公，唤奴才有何吩咐？”
“日后你避开她们，单独给她开小灶，再尽量帮我分担一些落叶。”
姜云忍着在滴血的心，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塞给他。
“老实做，日后每月我都会付。”
千两银票出手太过惹眼，她得到太后赏赐后，特地托那两个侍卫大哥带出去换成百两。
韦公公看到这么大的钱额，小眼睛瞬间睁大，忙点头接过来宝贝似塞进胸口。
“姜公公放心，谁都不会跟银两过不去，奴才一定尽心尽力给您办事。”
这到乾清宫办事的太监果然不一样，出手真阔绰。
姜云见他自觉离开冷宫，去准备一会的小灶。
“不吃吗？干净的，干净的。”
傻女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以为她嫌脏，一个劲儿的催她吃馒头。
姜云笑着摸摸她脑袋，“我干完活就陪你玩，你先吃，好不好？”
傻女人乖巧点头，坐在一旁等她，哪怕自己饿也不肯先吃。
还好韦公公回来得不算久，带来了热菜热汤，两位米饭和一碗荤菜。
姜云把扫帚给他，陪着傻女人用饭，无视那几个嫔妃如狼似虎的眼神。
只要她们敢动，她不介意疏松下手脚。
可惜她们有心无胆。
“张嘴，乖乖吃完，明日我再过来找你玩。”
姜云把最后一口汤吹温喂给傻女人，落叶也被韦公公扫得差不多。
一看时辰，早了，已经临近亥时，得快点跑回去。
姜云可不想屁股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