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什么要想好再开口。”
殷霄摸摸她苍白的小脸蛋，有点心疼，硬下心肠来。
只要你不离开。
姜云压下害怕，笑着点点头，“皇上，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奴才想先回去休息。”
“在朕这不能休息？”殷霄见她坚持，便缓缓点头答应。
姜云一头杂思，急着回到住所梳理，就连路上遇到许久未碰见的方公公打招呼都忘了答应。
林公公同情地看着尴尬的方公公摇头，小声劝说：
“让你之前起坏心思，千不该万不该利用主子借刀杀人，现在还能伺候知足吧，不要再因此走错路。”
“你说得杂家懂，先前就是脑子转不过弯来。”
方公公叹了一口气，姜云如此对他，他倒没觉得什么，只是听林公公说起皇上对姜云的特殊，心中忧思。
“可皇上对姜云那样子...杂家就怕...”被勾得陷入囫囵，不能自拔。
“这是皇上的事，皇上的性子不会比咱们想得少，你少想那么多，皇上自己会有办法。”
林公公白了他一眼，走进殿内候着等吩咐。
方公公看向已经不见人影的姜云方向，陷入沉思。
回到住所的姜云大门从里锁住，扯掉裹布躺在床上才狠狠松口气。
看来苏朔说的话也不全是假，殷霄的确最厌恶欺骗，刚刚她居然痴心妄想着坦白。
以他的性子，说不定会听都没听完，就命人砍掉她头。
姜云伸手抚摸自己的肚子，这里面有了生命，未来还是自己的直系亲属。
她从一知道怀孕起，就没想过要打掉。
或许是母亲知道她多想要一个真正的亲人陪在身边，所以才送她来这里，给她一个孩子的吧？
天渐渐暗，姜云恐惧之心也慢慢平复，渐渐睡着，梦中是死去许久，不曾回梦中看过她一眼的母亲。
梦中的母亲会给她擦脸，会给她做黑暗料理，会说小故事哄她睡觉。
虽然黑暗料理照样难吃，说好的哄睡觉反倒把自己哄睡着。
“妈妈，我好想你...这里...真讨厌，尤其是狗皇帝。”
黑暗中，屋内的身影似乎生气了，轻弹了弹她小脑袋，引得她皱起眉头，又心疼的去给她抚平。
身影悄悄离开，姜云还陷入和母亲相见的美梦中，一夜很快过去。
林公公来敲门，催她快去伺候皇上上朝。
姜云有心想不去，但是看他熬一夜双眼通红，眼袋青紫的憔悴样，只得快速收拾好赶过去。
有之前的经验，她不再需要殷霄来引导，很快帮他穿好衣裳。
让坐下乖乖坐下，陪着去上朝，听他们对各种朝事打皮球，实在不能踢走时才认命领命。
好差事的时候，又一个个都抢破头，殷霄像是故意整他们，迟迟不肯说给谁去做。
只说可以能者多劳。
一整天姜云都安静乖巧得很，殷霄想要和她说话亲近，她要么装懵懂躲过去，要么岔开话题，要么找借口。
一到夜里要守夜，姜云更是不愿意留下守夜，硬说自己身体不适，要回去睡觉。
然后说完，就一溜烟儿跑不见了。
留下殷霄沉下脸在原地，他只当昨夜的话吓到她了，没有急着去找她。
这样的镇定自若，保持两三天后的第四天，殷霄终于明白姜云在害怕，所以在躲他。
他揉揉眉，难道是他的语气太吓人了？
“方明，朕说话很吓人？”
“皇上如今威严，寻常人有惧怕很正常，”方明连连摇头，其实皇上的确有时候说话冷得渗人，但他们从下伺候都习惯了。
殷霄从他那得不到答案，便直接起身走出去，让方明别跟上来。
方明茫然地站在殿门那看着皇上去往侧殿太监住所。
“这几日姜公公和皇上之间有点奇怪，貌似她在躲皇上。”
林公公目光比他锐利得多，心里啧啧作奇，没想到皇上和姜云两人，居然是皇上做那个愿意先低头之人。
真是令人惊奇。
“若姜云是个女子，皇后之位非他莫属，说不定皇上愿为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慎言，你近日言辞太过不注意，”方明瞪了他一眼，“此等事咱们知道都会让皇上陷入危险，不该说的别说。”
“是杂家说话不知规矩，一会就去领罚，记个教训。”
林公公脸色立马苍恐，意识到刚刚说话太过放肆。
要知道乾清宫虽是整个皇宫最戒严之地，保不齐里面就有人有异心。
再听到这些，皇上就危险了。
两太监不约而同想到若没有姜云的话，皇上他也就不会面对这种事，以及暴露后的后果。
不缺人想杀而后快的姜云，此时正舒舒服服哼着歌，在床上练瑜伽。
‘扣扣——’
屋门被敲醒，姜云顿时跳起来穿好裹布衣裳，“谁？林公公，我记得我刚下值，应该还不到我当值时间。”
“是朕，开门。”
殷霄突然来，姜云很是诧异，不知道他来是有什么事。
话说，堂堂一个皇帝光明正大下来太监住所，真的不会有人阻止他吗？
“奴才见过皇上，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殷霄看她堵在门口，分明就是不欢迎见到他的样子，心中微微不舒畅。
她不欢喜见到他。
敢把皇上拦在门口，态度丝毫不恭敬，甚至可以说是不欢迎的太监，恐怕大殷朝都只能找出一个姜云。
“对朕可是有何不满？”殷霄只得来硬的，抬脚进去。
姜云也不敢光明正大拦住他，无奈地让开任由他进来，并看着他顺手关上门。
“皇上，您别拿奴才取笑，您可是堂堂天子，奴才哪敢对您不满。”
殷霄看她油盐不进的模样，总能想到办法地脑子突然不灵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懊恼的沉默下来，直定定望着她，良久才开口：
“别躲着朕。”
他微微沙哑的声音中，隐隐有祈求的意味。
姜云将眼中的惊讶眨散，踮起脚尖去摸摸他的脑袋。
“皇上，奴才没有躲着您，只是很想求您给恩典，让奴才可以偶尔去看看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