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茉璇推开房门,只见刚才那位出手阔气的男子正坐在窗沿,视线停留在窗外那漆黑的夜色中,忽而男子轻叹着转过头来,公西茉璇来不及收回目光,两人四目交接,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幸好柳儿及时赶到才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柳儿看向自家小姐又望了望依窗而坐的男子,心里顿时会意,他神色慌张的走向男子,轻轻俯身,“柳儿见过少庄主!”
楚云笙看向柳儿,他忍着怒气扬了扬手,示意让她出去。
柳儿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个是待自己若亲姐妹小姐,一个是她从小敬佩而爱慕的少庄主,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公西茉璇见状走向柳儿,她轻抚着柳儿的手背,然后对她点点头,施以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
“可是——,小姐你……?”
“还不下去?难道是出来久了,连本少的话都不听了不成?”楚云笙怫然看向柳儿,眼里的怒意凌厉得骇人!
公西茉璇也不由得一怔,这样的楚云笙————很可怕。
”是,少庄主。”柳儿担忧的看了一眼公西茉璇,既而带上门出了屋。
屋里静静的,静的仿佛连一点极细微的声响都很难逃过人的耳朵。
两个人都处在原地不言一语,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过了好一阵,公西茉璇才缓步走到楚云笙,“对不起,笙哥哥。”声音细微。
“呵!我的好璇儿,你倒是说说你哪对不起我了?”楚云笙脸上带着笑意,只有公西茉璇知道,这笑意并非发自内心,不过是他在极力的隐忍自己的愤怒罢了。
公西茉璇捏了捏冒汗的手心,抿着唇并未做答。
楚云笙一把抓起公西茉璇的手往身边一带,立刻将她拥入了怀中。
公西茉璇还没有缓过神,他炽热的唇已经欺压下来。
“不,不要 ,笙哥哥,不要这样!”公西茉璇闪躲着,并挣扎着想要逃出楚云笙将她钳制得紧紧的双臂。可是就凭她那点微薄之力又哪能让楚云笙松开丝毫。
脸上的面纱随着她身子的扭动而缓缓滑下,公西茉璇急出了眼泪,从小就疼爱和迁就她的笙哥哥,为什么会如此对她呢?
楚云笙见她流泪,心里不由一阵酸楚,难道她就这么反感自己的吻吗?想着她为了云宫慕寒疏远他,逃避他,心里更是怒气横生。
楚云笙用力将公西茉璇挣扎的双手扣到身后,他俯下身想要去捕捉公西茉璇的紧闭的唇瓣,想要品尝她嘴里的那份特有的香甜。
“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公西茉璇哭泣着低声哀求,声音楚楚。这样的楚云笙让她害怕,让她恐惧。“我会恨你的!”低哑的声音透露着浓浓的恨意。
楚云笙闻言顿了顿神,但是他很快扳过公西茉璇的头,覆上了她的唇。恨就恨罢,他想若是她能在自己的心里能给他留下一席之地,哪怕是恨,他也认了。
楚云笙用舌尖撬开她的双唇,辗转于公西茉璇的舌尖,见其不再反抗,心里竟生出一丝窃喜,可是一股腥咸的味道让他立即推开了公西慕寒。他转身一拳击向木质的落花窗户,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震动。
公西茉璇倒退几步蜷缩在地上,她胡乱的擦拭着嘴角的血渍,任眼泪一颗颗的滑落,落得她的心一阵阵的凉。
一切又恢复宁静,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都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良久,楚云笙才低声喃喃,“公西茉璇,你是世界上最残忍最残忍的女人,你明知道你伤害自己我会比你更心痛,”他侧过头低视着地上垂头低泣的公西茉璇,“心痛你知道吗?嗯?”语气说不出的凄凉苦楚。
“……”公西茉璇哆嗦着身子,不言一语。她很清楚心痛是什么滋味,也很清楚一个男人为了留住女人的心用这样的手段是出自怎样的无可奈何。忽然间她发觉先前的恨意已渐渐淡去,对于面前这个面容悲戚的男子,她除了内疚自责,竟找不出任何可以安慰他的理由。
“呵!”楚云笙苦笑一声,“你肯定不知道罢!”他说着踉踉跄跄的朝房外走去。
他输了,是彻底的输了,输了他的尊严,输了他心爱一生的女人,输了自己一世的幸福。
谁能想象他一个名扬天下的大侠,拥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和令女人倾心的俊容,天下有多少女子只要他一个停驻的目光,便会不顾一切的为他付出一切,而他却熟视无睹。他的心中只有他的璇儿,他宁愿静静的待在公西茉璇曾经住过的闺房里,抱着她睡过的枕头日思夜念着她,也不愿沾染其他女人。他曾暗暗告诉自己要放开,可是这份爱,又岂是说放就能放的?他———做不到。
公西茉璇泪眼模糊的望着楚云笙落魄的背影,她一遍一遍的低念着“对不起,笙哥哥,对不起——!”除了对不起这三个字,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份感情。
依稀记得那个初春,一个翩翩少年背着她往御楚山庄北侧的桃花林跑去。少年对她说:“璇儿,笙哥哥以后娶你做新娘子就以这片桃花林为证好不好?”楚云笙着那片开满桃花的桃林,满脸笑意,“等你长大后,我就在桃花盛开之际兑现我的诺言,到时璇儿和笙哥哥就在也不会分开了。”
那时的公西茉璇才十一岁,对感情懵懵懂懂的她,只知道能够和从小宠爱她的笙哥哥在一起很快乐很无忧,她歪着脑袋,“是不是做了笙哥哥的新娘子,笙哥哥就会永远保护璇儿了是吗?”
“嗯!”楚云笙拉着公西茉璇的手使劲的点下头,好似做出了一生的承诺那般慎重。他俊秀的脸上满是宠溺,“璇儿真聪明!”
“呼呼,太好了,璇儿要做笙哥哥的新娘子,璇儿要做笙哥哥的新娘子!”公西茉璇蹦蹦跳跳的击着手掌,笑得天真无邪。楚云笙看着她高兴的模样也跟着笑出了声,笑声回荡在悠悠的桃林中,是那样的纯洁和美好,只可惜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柳儿站在门外着急的候着,见楚云笙失魂落魄的推开门,她走向前,“少……”
楚云笙对着她甩了甩手,头也不回的走下楼去。
柳儿怔怔的望着楚云笙,“少庄主这是————?”糟了小姐!她拍打着额向屋里跑去。一进屋就看到公西茉璇嘴角含血的半蹲着身子,“小姐,你怎么了?”她神色慌乱的疾步走到公西茉璇跟前轻搂住她的身子,泪水不争气的涌出眼眶。
她一边一边擦去公西茉璇不断溢出的血渍,一边哭泣着说:“小姐,你怎么这么傻,柳儿……柳儿这就去给你找大夫,你等着我!”柳儿站起身准备往外跑。
公西茉璇适时抓住柳儿的袖口,“柳儿,我没事,休息几日便可。”她的确伤的不是很重,不过是咬伤了她自己的舌根罢了。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楚云笙停止动作。
“虽然这次利用了他的不忍,不过总算是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不是吗?”公西茉璇苦笑。
柳儿担忧的看向公西茉璇毫无血色的脸,“可是————”
“傻丫头,我真的没事,没找到寒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公西茉璇直视着窗花,目光透露着坚定。
见自家小姐如此说来,柳儿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扶着公西茉璇在床上躺下,“那小姐,这几日你就好好休息,其他什么都不用想,交给柳儿就好!”
“嗯,好柳儿,辛苦你了。”现在她的心里很乱,是该休息几日好好理理思绪了。
云宫慕寒醒来已是几天后,玛拉为他取出体内的血蛊,见胸前那条狰狞的伤疤已重新开始愈合,她站起身对着云宫慕寒颔首,“你的伤已无大碍,体内的蛊我已为你取出,只要多加调理,过些时日便可复原。”
“有劳您费心了。”云宫慕寒吃力得支起身子对着玛拉躬了躬身。
“勇士多礼了。”玛拉说着转过身对着索依达吉和索依娜俯身行了一礼,随即退出房门。
“哈哈,慕寒兄,你这次总算是吉人自有天相逃过了一劫,要是你再不醒来,我都快被这丫头给烦死了。”索依达吉大笑着看向激动得不知所措的索依娜。从云宫慕寒昏迷以来,索依娜天天都缠着他,这下总算是挣脱了个大麻烦。
云宫慕寒微微上扬嘴角,整张脸虽然仓白,却迷人得让所有女人动心。
“这次多亏了大家相助,慕寒真不知该以何为报,若是日后有我云宫慕寒能尽微薄之力的事,我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索依娜几步走到床前,“师父,你这么说倒是显得太见外了,更何况你本来就有恩于我们,再说你还是我师父呢,徒弟救师父天经地义的啊!”她说完转动着胸前的辫子,一脸得意。
索依达吉轻咳一声,他逗趣的看着索依娜,”啧啧,什么时候成你救了慕寒兄,据我所知,你好像除了几滴眼泪没帮上什么忙吧?”
索依娜闻言嘟起嘴,双手叉腰的瞪着索依达吉,“谁说我没有帮上什么忙,我的功劳可不比你小。”
看着她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索依达吉与云宫慕寒相视而笑。
云宫慕寒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目睹了无数的嗜血的相争,没有兄弟父子情可言,对于友谊二字,更是可望而不可即,而如今能得此挚友,对他来说显得是那般弥足珍贵。
“阿娜,这次的确应该好好谢谢你才对。”
见云宫慕寒这么说索依娜反而觉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事儿啦!”
索依达吉看着索依娜面露娇羞之态的索依娜,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这丫头中的情毒不浅啊!
“对了,师父,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索依娜问得很小心,她也是忽而想起玛拉曾说过情蛊会让人忘记自己深爱的人,于是就试探性的问了问。
索依达吉抿唇不言,自己的妹妹是什么心思,他会不知道?如今也只好由着她了。
云宫慕寒被问得不明所以,“为师并没有失忆,以前的事自然是记得的!”
“那师父可知茉儿是谁?”
“茉儿?”云宫慕寒试着回想了一番,总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可是却无法在记忆里找到关于这个名字任何片段。
见云宫慕寒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的样子,索依娜心中暗喜,师父应该是忘记那个女子了吧!她坐到云宫慕寒的床前,“师父不用想了,阿娜逗你玩儿呢!根本就没有茉儿这个人。”语气不乏俏皮。
“哦?”云宫慕寒眯着眼看向索依娜,心中甚是不解。
索依达吉见状走到索依娜的身侧,他拉起她的胳膊,“好了,我们先出去,让慕寒兄好好养伤。”
索依娜不满的瘪瘪嘴,“那好吧,师父你好好休息,我们一有时间就过来看你。”
索依达吉俯拍拍云宫慕寒的肩,“慕寒兄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仆人去做,尽管把这当做是自己家里即可。”说着他带着索依娜出了屋。
云宫慕寒躺回床上,他覆上有些泛疼的胸口,竟有种不可言语的空落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记忆中缺失了,但具体是什么他却始终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