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晚从出了“嗨皮”的门，就不停跟在哥哥身边问同一个问题：你到底对关黎说了什么？
然而哥哥根本不理她，就像什么都没听到，直到最后两人到了家里，哥哥从洗手间洗澡出来准备睡觉时，佟晚终于将哥哥挡在他卧室门边，接近崩溃地扬声道：“哥，今天你不告诉我，信不信我不让你睡觉？”
佟晚被哥哥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的目光盯了一小会儿，在她以为哥哥就要这么一直跟她僵持下去的时候，哥哥却抬手莫名其妙地摸摸她的脸，而后难得地微笑道：“你总会知道的，只是不是现在，去睡觉。”
于是她知道了，就算真的跟哥哥耗上一整晚，也一样不会有答案。
果然，她就站在哥哥门边，看着哥哥视她如空气一样，躺到床上，不过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她知道哥哥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可自己这样的暴走的情绪，哥哥竟然完全不担心，一副天下尽在他掌握的模样，佟晚只有气恼地转身就走。
可是佟晚回到自己房里，莫说躺下睡觉，她连外衣都没有脱掉。
她从跟着哥哥回到家，就一直裹着外衣身前身后的跟着哥哥追问。
现在哥哥已经躺下睡了，她却如坐针毡。
她太担心关黎了。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很想去看他。
哪怕陪在他身边静静地坐着都好。
佟晚忽然奇怪于自己突然间的转变。
没错，关黎今晚面对哥哥的胁迫都不肯放手时，她心头关黎并没特别在意她的想法，便开始动摇。
当关黎在休息室内，用那种绝望的眼神看着她时，她已经不只是动摇了——
她在心慌、在害怕，像是忽然间肯定了关黎对她的感情，也同时更加明确了自己对关黎的心意。
她爱他。
她是如此地爱他。
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她也一样有锥心刺骨的感觉。
不知道关黎现在在哪里。
正这么想着，手机忽然响起来，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宋涵雨。
“小晚，关黎有去找你吗？”
听到宋涵雨的问话，佟晚的心，猛地一沉，急道：“没有啊，我刚跟他分开不久，他没跟关尚在一起吗？”
“就是关尚让我给你打的电话，他说关大哥今晚的情绪不太对，他们分开后，关大哥把手机关了，他找不到他，所以有些担心，可是如果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想没人知道了，就这样吧，我们再去找找。”
宋涵雨匆匆把电话挂了。
佟晚再也坐不住了，拿起手机边打边往外走，关黎的电话依然关机。
可是她刚刚走到门边，便停住了。
现在是冬天，外面又黑又冷，又接近半夜，她所在的小区此时很难打到车，想了想，她再次拔出一个号码。
“韩大哥，我想麻烦你......”
“嗯，你说佟小姐。”
“涵雨姐姐说找不到关黎了，我想去听涛别院看看，可是我怕这么晚打不到车，能不能麻烦你......”
“你下来吧，我就在楼下。”
“......”
佟晚有点发愣。
如果说以前她跟关黎在一起的时候，关黎是出于关心、监视、讨好......不管哪种心思，派人守着她，都属正常。那么现在，她已经跟她闹分手好多天了，他依然派人在跟着她吗？
是保护？还是跟踪？
可一想到“跟踪”二字时，自己竟然莫名有种小人心理的罪恶感。
佟晚带着这种心理坐进韩宝为的车里，上车便点头致谢，然而韩宝为跟副驾上的小裴却互看一眼，而后望着后视镜中的她，道：“佟小姐，您不用这么客气，其实我们就是为老大工作，这都是正常的工作内容，要谢，您还是谢他吧。”
佟晚沉默地低下头，没吭声。
小裴却欢快地接口道：“韩大哥，你这话被老大听到，肯定要挨骂，他跟佟小姐之间，还需要相互谢吗？丈夫保护妻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于是佟晚明白，前面那两个人，怕是不知道她跟关黎现在的状况，想到关黎今晚在听了哥哥的话之后，已经放弃坚持的态度，佟晚心头一凉，低声在后面说道：“我想，他就快答应跟我分手了。”
车内的空气顿时静止了片刻，前面的两个人默默对视了一秒，快人快语的小裴先行开口道：“佟小姐，不管你信与不信，就算你们真的分手了，在老大确信你不会有任何危险之前，他也还是会让我们这些人，轮流保护你的。”
“为什么？”佟晚在后面傻傻地问道。
小裴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难怪老大会那么伤心，佟小姐，他对您什么心思，您是不是到现在还不明白啊？”
小裴说到这儿，干脆半转过身体，正面对着佟晚，以一副哀她不幸，怒她不争的表情继续说道：“老大对你是认真的，我看他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了，哎！”
小裴最后看她的眼神，全是惋惜，好似她错过了一盏触手可及的阿拉丁神灯。
她怔怔地看着小裴的背影，耳边又传来韩宝为的叹息声：“佟佟小姐，其实老大那么优秀，他身边何止那几个白莲花啊，老大是能挡的，都挡了，但终归还是被人钻了空子，如果你因为那几个人就怀疑他什么，那他可真太冤枉了。”
前面两个人的话，对她不是没有触动，然而她满心想的只是：现在知道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韩宝为一路把车开得飞快，比以往到达听涛别院的时间，快了将近半个小时。
可当佟晚一下车，望着空空的院落，心也跟着空了一下——院子里并没有关黎的任何一台车。
但她依旧不死心地打开房门，在小裴的陪伴下摸黑走进房里，紧跟着进来的韩宝为，利落地打开室内的灯，室内一片光明。
三个人从一楼找到三楼，韩宝为甚至连顶楼都去了——在明知道这样冷的冬夜。
可依旧没有关黎半点影子。
佟晚站在一楼大厅，呆呆地望着曾经跟关黎相对而坐的沙发，往日的情景画面一样在眼前闪现。
初次在这里见到关黎，他似一个阳光少年一般坐在那里，一身休闲打扮，年轻而富有朝气，头上系着一条黑白相间的针织运动发带，式样普通至极，不过戴在他的头上，却像被添上了光圈儿一般的闪耀，她从像此时这般明了，就在那一刻，她的心，怦然动了一下。
可现在那个曾让她怦然心动的男人却不见了。
关黎，你到底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