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暄妍安安静静的站在冉丰的身边,她的身后还跟随着一群武官,之前同她发生过争执的吴尚武正焉头巴脑的老实站着,而她身边则是马彦邦和王琔,她一个女人站在一群男人的面前身高居然丝毫没有落下风,这固然是远古时代的人的身高确实不高,当然也有她长得确实很高的原因。
马蹄声此起彼伏从小到大越来越清晰,一个穿着奇装异服长相和禄朝人不同的百来人组成的车队缓缓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胡暄妍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这群皮肤黝黑,不论男女身材都很健硕的人,这些人穿得一副和禄朝人完全不同看起来有些笨重,所戴着的首饰同禄朝的精巧素雅不同皆是浓重的颜色拼凑而成的绚烂,这些人骑在马上用一种轻蔑地眼神看着迎接他们的冉丰以及禄朝的文武百官,嘴角的邪笑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恭迎吐蕃使者前来觐见。”高公公一看到这些吐蕃人就扯起嗓子喊了一句。
两侧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士兵在高公公的声音刚落下的一刹那就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气势汹汹地向吐蕃使团行了个礼,这些士兵们都是胡暄妍挑选出来身体最为强壮并且最拔尖的那部分人,这些人害怕自己表现得太差让自己所在的整支队伍一起受罚皆用一种气势十足的眼神瞪着吐蕃使团,他们虽然没有上过战场杀过人,可是那种训练出来的凶狠劲却依旧很有侵略性。
原本看着冉丰率领文武百官带头迎接的吐蕃使者皆被两旁的士兵们突然转变的气势吓了一跳,刚刚他们就在暗中观察过这些士兵,这些禄朝的士兵的体格和吐蕃人比起来可真的是弱不禁风,虽然看起来比那些镇守边境的士兵强多了,可是却依旧给他们带来不了什么压力,可是刚刚那个太监只是喊了一嗓子而已,这些看似人畜无害的家伙们居然能一瞬间变成气势汹汹的利剑,当真是让人有些胆寒。
胡暄妍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群兔崽子们还算有出息,居然没有给她丢脸。
“皇上您这是何意,我们吐蕃带着诚意前来议和,你派这些士兵过来落我们吐蕃的面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吐蕃使团中走出一个年轻的男人,这个男人一张国字脸,带着不太标准的禄朝话一开口就向冉丰问责而来。
经由这个男人的责问,冉丰这才从刚刚的士兵给他带来的安慰中缓过神来,他一直没有询问过胡暄妍关于军队的事情,因为他不认为胡暄妍这个女人对军队有什么建树,他清楚自己京兆的军队究竟是怎样一种德性,甚至这种德性还是他惯出来的,可是他没有想到胡暄妍才接手过去多长时间,原本连土匪流氓都不如的士兵居然改头换面了,这个胡暄妍的能力未免也过于强大了。
可笑冉丰这个家伙都已经被吐蕃如此对待,他的第一反应居然开始忌惮起胡暄妍来,只是这短短的一瞬间的功夫,他心中就流转过无数条将胡暄妍的官职一撸到底的借口了。
“使者莫怪,使者莫怪,朕只是想要确保使者的安全罢了。“冉丰被吐蕃使者盛气凌人的气势吓了个够呛,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同吐蕃使者不断说了好话,居然还低三下四地去套近乎。
这一刻什么皇帝的尊严什么国家的尊严,通通都被冉丰丢在了脑后,他如此贪生怕死色厉内荏的模样就这般活生生的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吐蕃的使团被冉丰这般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他刚刚被军队气势吓到的心早就收回来了,冉丰这个卑躬屈膝的讨好模样让他的心情极好,来禄朝的京兆之前他根本没有想到禄朝的皇帝居然是个贪生怕死的脓包。
冉丰的行为举止让禄朝围观的百姓也好,士兵也罢,甚至还有那些天天斗得你死我活跟乌骨鸡似的一部分朝臣们看到如此屈辱的一幕都暗中目眦欲裂。
胡暄妍静静的看着自己眼前荒唐可笑的一幕什么也没有说,冉丰做出这些事情皆在她意料之中,她本来就没有对冉丰抱有任何的希望,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失望。
冉丰本来就是个烂人,只不过他投胎好,投了个皇家的胎,阴差阳错下当上了皇帝,可是无论他坐到什么位置,烂人就是烂人,就像一坨狗屎不会因为是哮天犬拉的就不是一坨狗屎一样,就算他再怎么包装自己那也只是个烂人罢了。
“这位就是你们大名鼎鼎的女大将军吧,瞧瞧这模样,还是皇上你会享福,找个女人当大将军也找个如此标志的。”吐蕃使者直接越过了冉丰走向胡暄妍,他笑着向胡暄妍伸出手,企图摸一摸胡暄妍的脸。
胡暄妍被冉丰封为大将军的事情早就传遍周遭所以国家了,吐蕃虽然不像禄朝那般对女人如此压迫,但是决策和军队依旧碍事掌握在男人的手中,所以吐蕃的使者也像世人一般瞧不起胡暄妍这个女人,认为女人掌管下的军队皆是软弱可欺的,哪怕刚刚他被路边的士兵吓到了。
“多谢阁下赞誉,不过阁下乃吐蕃使者,现在在我禄朝地界还是入乡随俗的好。”胡暄妍抬起手抓住吐蕃使者的咸猪手淡淡的开口说道,她脸上并没有任何被轻视后的恼怒,那不悲不喜的模样当真是从容。
在茶楼上陪同友人品茶的李睿泽看到吐蕃的使者想要对胡暄妍动手动脚的画面气得差点就把手中的茶水泼出去了,同他一起出来品茶的友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震怒的模样,友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巧看见胡暄妍。
“还是第一次见明润兄如此气愤,看来你对胡大将军当真是情根深种。”李睿泽的友人轻笑着调侃了一句,他没有想到李睿泽居然会对习武弄枪的女人感兴趣。
李睿泽目光凉薄地瞥了友人一眼,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同自己的友人谈笑,甚至还觉得友人在谈到胡暄妍的态度有些轻视,这让他原本就不爽的心情变得更加的糟糕了。
“怀德兄,有些时候沉默是最好的选择。”李睿泽轻笑着对自己的友人说道。
李睿泽虽然现在是笑着的,可是笑意根本就没有到达眼底,吕怀君看着冷到彻骨的眼眸打了个寒颤,扭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是愚兄莽撞了。”吕怀君小声的道了个歉。
吕怀君和李睿泽从小一起玩到大,他们二人小的时候便是在一个大贤名下学习,长大后更是因为才华横溢而被世人并称为“京兆二公子”,可是他知道李睿泽这个人远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温润如玉,这个骨子里就是个心思深沉的家伙,平日里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心冷面硬。特别是他被李睿泽拖上同一条船之后,他更是发现了这个家伙究竟是有多疯狂和离经叛道。
李睿泽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收回了放在胡暄妍身上的目光,他刚刚发现胡暄妍有意无意的朝他这边看过来的动作了,原本胡暄妍今天勒令他不许过来暗中观察的,可是他最终还是因为不放心自己心爱的女人而偷偷跑过来了。
“走吧,她发现我了。”李睿泽只和吕怀君说了一声就站起身往外走去。
吕怀君一脸疑惑地看着李睿泽走出包间,他不明白李睿泽口中的“ta”究竟是谁。
“明润兄,你说谁发现你了,你做事向来隐蔽,应当没有人发现你做的那些事情才对。”吕怀君见李睿泽也走了,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思再欣赏下去了,他皱着眉头急急忙忙拦在李睿泽身边,有些担忧的说道。
李睿泽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友人他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胡大将军,她今日原本不想让我过来瞧的,说我过分关注她会露出马脚,我刚刚盯着她看的时候被她发现了。”李睿泽向来对别人介绍胡暄妍有多强大不吝言辞,所以他也难得的将事情说得详细了些。
吕怀君倒吸一口凉气,他还是第一次见李睿泽这个家伙这么听话,身为一个拥有大才的家伙来说,李睿泽是个不折不扣恃才傲物的家伙,行为处事明看有理有度,实则完全是这个家伙不屑同凡夫俗子争辩罢了,现在这么个自负的家伙居然会听一个武夫的话。
胡暄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的手依旧捏着吐蕃使者的咸猪手,吐蕃使者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她哪能这么容易就让吐蕃使者得逞,她面上依旧带着和善的笑容,手看似轻松随意,实则暗地里使上了大力。
吐蕃使者一张脸憋得通红,他几乎将自己吃奶的力气都试出来了,可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的力气居然这般大,他不仅没能将手从女人的手中抽出来,反而手腕被这个女人捏得痛到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