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华灯初上,那些做工精良的花灯被打更人挨个点亮,温暖柔和的烛光发出的光晕将周身的树枝照亮,光秃枯燥的黑色树枝仿佛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薄纱之中。
白日里人来人往的街道在夕阳将落未落的时候就冷清了许多,等到太阳的光亮一丝也照不到大地的时候,街上几乎已经空无一人了,除了一些出夜摊想要多赚些钱的劳苦人家之外,就剩下一些花楼灯火通明招呼客人。
“哈哈哈,今日可真是痛快。“
“多谢火长破费了。”
……
士兵们穿着打扮与旁人无异,除了这些家伙们看起来都相当健硕之外,根本瞧不出这些人究竟是做什么的,这些家伙们勾肩搭背,一个个身上都带着浓重的酒气,不过除了几个酒量太差的家伙们喝醉了之外,其余人只是刚刚喝得有些兴奋而已。
“不谢,这本就是我奖赏给你们的。”胡暄妍今天没有平时面对大家时候那种气势,她学着这些士兵们一样穿了身男装,有几个喝得五迷三道的家伙居然还胆大包天的将子的胳膊架在她的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今天胡暄妍把所有的士兵们都放出来放松,军营里面只留下了一干校尉以及以上的军官屈尊降贵的放哨巡逻了。
这种做法是相当危险的,戎狄人虽然已经被她们打怕了,但是不能保证还有贼心不死的家伙不会来偷袭,不过胡暄妍却想赌一把,这是她第一次和士兵们一起出来玩耍,或许也是唯一一次,未来这群和她一起疯玩的家伙们或许会永远长眠于地下,可是她依旧想让这些家伙们有一个难忘的经历。
胡暄妍的打算无疑是获得巨大成功的,以往在军营里并不算熟悉的家伙们在几盏酒下肚之后就热情的推杯换盏嬉笑起来,大家喝到尽兴处还将自己以往一直憋在心里的糗事也好,想法也罢通通讲与众人听,酒过三巡之后大家还唱起了胡暄妍教大家唱的属于星际时代的军歌。
“火长,我把这几个家伙给架下去,几个王八蛋喝不了多少还敢贪杯。“这几个酒蒙子大胆的举动看得伍贤三尸神跳,他向前几步伸出蒲扇版的大手拽着一左一右架着胡暄妍肩膀的家伙的后脖领一把提了起来。
两个喝蒙圈的人被伍贤毫不费力的提溜到空中,他们有些不满的在空中挣扎了几下,不过因为酒喝得太多,他们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两个人的手脚只是稍微晃荡了一下就累得任由伍贤摆布了。
“德性,接好这两个家伙,丢人。”伍贤笑骂一句,然后大手一挥就将这两人随意甩在楼宁远和白之穆两个人身边。
楼宁远和白之穆并没有喝多少酒,他们两个人比较自律,知道自己酒量浅,也不敢贪杯,只是小酌了几杯而已,伍贤就是看中这两人比较靠谱,所以才将两个喝醉酒的家伙丢给他们俩照顾。
“正巧,你们去花楼,我俩改道回军营,这几个喝多了的就交给我们,就不耽误你们玩乐了。”楼宁远没有嫌弃浑身酒气的战友,他和白之穆本就不喜去那些青楼花楼的,索性将那几个喝醉了的家伙带回去,也省得这些还未尽兴的家伙们还要分神照顾。
楼宁远的话正中所有人的下怀,胡暄妍索性掏钱向还未歇息的人家那里买了两个板车让楼宁远和白之穆将这些家伙们拖回去。
这也得多亏了楼宁远和白之穆两人一直受着胡暄妍的训练,两个人的力气大增,不然还真不好将这些异常沉重的家伙们带走。
胡暄妍今天破费许多,因着这次出来的人多,她特地将一整条街的酒楼全都包下来了,这个小县城里本就没有多少酒楼,吃得起酒楼的人就更少了,吃得起酒楼的人自然不会为了这一口吃的而忍受如此寒冷的天气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倒是便宜了这些家伙们。
如此多的彪形壮汉一起涌进酒楼自然是把掌柜的和店小二给吓了一大跳,几个人战战兢兢的将这些人引进酒楼,深怕这些士兵们是马贼,要是因为拒绝这些看起来就很强悍的家伙们的要求,这些家伙们恼羞成怒报复自己可就不好了,是故招待得相当用心。
若非这些士兵们喝酒喝得过于尽兴大谈特谈军营里面的事情,还冲着胡暄妍喊火长,酒楼的掌柜们和小二们怕是要担惊受怕一整夜了。
“火长,花楼到了。”伍贤低声冲着看似在闲庭漫步的胡暄妍说道。
送走楼宁远和白之穆以及一帮喝醉了的家伙们后,胡暄妍就让伍贤这个熟客带着众人往花街走去。
虽然以前沈勇对于军队管理得不算特别严格,除了伍贤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带着几个狐朋狗友之外,大部分的士兵都是很老实的遵守着军纪丝毫不敢随意离队玩耍。
“嗯。”胡暄妍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抬头观察起这条街的情况。
和其余的百姓居住的区域的安静不同,这条专门为各个青楼设置的街上却人来人往,明明还饱受着战争的摧残,可是这些青楼的装修却极致的奢靡,里面莺莺燕燕的女人嬉笑嗔骂的声音此起彼伏,男人们猥琐的呼叫声也显得格外清晰。
“这……火……火长,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听到这些暧昧的声音,正在兴头上的伍贤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火长好像是个女子,一想到这件事情,他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子一瞬间就变得格外清醒,他红着脸磕磕巴巴的对胡暄妍说道。
由于胡暄妍强悍的作风,加上众人平时在她面前光着膀子训练习惯了,所以大家时常将胡暄妍是个女人的事情抛之脑后,莫说这些士兵了,就连沈勇以及跟在胡父身边的几个老人也时常会忘却胡暄妍的性别。
“怎么,不过是个花楼罢了,你们去得,我为何去不得?”胡暄妍嗤笑一声,她一脸鄙夷的上下扫了伍贤一眼,随后将手背在背后大步朝花楼走去。
伍贤张了张嘴,他想说并不是这样的,可是自家火长早就快要走进青楼的大门了,而自己身边这群猪脑子居然还如此开心的跟着火长身后,丝毫没有想起火长是个还未出阁的少女这件事情。
眼见着胡暄妍被迎出门的妈妈殷勤的领进门,伍贤终于还是无奈的也跟了进去。
胡暄妍任由穿着花哨的妈妈带进门,这个妈妈就是这家青楼的老板,看起来年岁颇大,穿着虽然有些艳俗但是却搭配得挺用心,看久了还能看出其中的一丝韵味。
“这位老爷看起来可真眼生,来我们这儿还带了这么多的打手。”这位老鸨将自己柔软的身段贴在胡暄妍的手上,娇笑着将手绢掩在嘴边打趣道。
胡暄妍但笑不语,这个女人笑起来眼角已经起了些细纹,虽然看起来已经不是很年轻了,声音倒是如黄鹂般清亮好听,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成**人特有的风韵,随着女人靠近自己,她还从女人身上闻到了脂粉的香气。
很多开青楼的老鸨都是以往的花魁或者颇受欢迎的女子,这些人在赚足了钱后将自己从青楼里赎了身,因着自己曾经做过妓子,也没有好人家肯要自己,加上没有一技之长,人也人老珠黄了,是故往往都会用剩下的继续开一家青楼,或者干脆接手上一任老鸨的手将青楼继续开下去。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妈妈你可要好好招待,只要将他们服侍好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胡暄妍轻笑着在女人腰间摸了一把,随后从自己怀中掏出几个大金锭子扔在老鸨的胸口,在交代完后她还轻车熟路的在女人颇有弹性的女人臀部轻轻拍了一下,转身大笑着走出门。
伍贤嘴角抽搐了几下,他倒是不知道从来没逛过青楼的火长居然逛得这么轻车熟路。
老鸨娇俏的说了声“讨厌”,然后将扔进自己胸口的金子掏出来放在嘴上咬了一下,在确定这些金子都是真的之后,双眼放光的热情地将自己青楼里闲着的姑娘们叫出来招呼客人。
胡暄妍从第一家青楼出来之后又转身进了另外一个,另外一个青楼的老鸨依然用相当热情的态度招呼着胡暄妍,她如法炮制给了老鸨几个大金锭子后又进了一家青楼。
将一整条街上的青楼全部走遍之后,胡暄妍终于将所有的士兵全部安排妥帖了。
“你怎么不去,以往不是这里的常客吗?”胡暄妍带着浑身的脂粉味站在街上呼出一口气,她看到伍贤居然一直跟着自己,有些诧异的问道。
伍贤这家伙在以前不是天天无视军纪跑出去喝酒玩姑娘吗,现在自己亲自带着他来花楼玩,这家伙怎么反而洁身自好起来了。
听到胡暄妍的问询,伍贤有些难堪地掩面不敢看自己的火长,这个简直就是自己永远的争议,他承认自己以前确实喜欢做这些事情,可是自从开始训练之后自己已经找到了新的乐趣,现在他对喝花酒逛花楼简直一点兴趣也没有。
“戒了,倒是火长你怎么如此娴熟,仿若逛了无数回,且今日如此破费,胡家现无男丁,你还是为夫人留些财帛得好。”伍贤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自己想要说的话,他咬了咬牙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对胡暄妍说道。
胡暄妍先是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远古时代的人类还真是可爱,居然还会担心自己没有钱花。
关于钱财的事情,胡暄妍刚来的时候也在怀疑为什么胡家明明被皇家针锋相对弄得分崩离析了,阮玲霖居然还能在边境线上保持着顿顿鸡鸭鱼肉的富足生活,并且还能资助军队,后来她才知道阮玲霖的祖父是江南的富商,并且还是个皇商,阮玲霖是祖父家五代唯一的女娃,自然是千万般宠爱。
阮玲霖的父亲当时是个穷书生,偶然被阮玲霖的祖父资助了盘缠终于中了状元,和那些背信弃义的书生们不同,阮父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中了状元之后扭头就娶了恩人的独女,并且夫妻恩爱一生。
“话本上写的男子逛花楼都是这么做的,你不用忧心钱财,我既能眼睛也不眨的拿出这么些钱,那就说明我可不仅仅只有这些,你也不要再如此忧心忡忡的了,随我一起看看那些千娇百媚的美娇娘吧。”胡暄妍大笑着拍拍伍贤的肩膀,然后随意挑了一家青楼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