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边关的将军犹豫着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真的要他说自己是在等吐蕃的使团出现吗,显得好像自己如同吐蕃人的走狗一般,丝毫没有身为禄朝人的尊严,可是如果不在意吐蕃人,若是直接将这些好战的家伙惹怒了,自己原本就脆弱的军队又如何能够抵挡住那些兵强马壮的吐蕃人。
“我记得,将军好像姓洪对吧?”沁清低头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袖,状似不在意的开口说道。
洪将军有些惊讶于沁清这个公主居然知道自己姓什么,不过倒也没有很在意,因为沁清身为和亲的公主往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定然第一时间同驻守边关的守军联系,所以上点心了解一些将领的事情实属正常。
“臣姓洪名烈。”洪将军倒也没有隐瞒,很直接的就自报家门。
一直待在马车里面的胡暄妍忽然神色一动,悄悄掀开帘子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缝隙,她由那个缝隙中窥视着这个名叫洪烈的家伙,她记得这个洪烈是原主父亲的同门师兄,以前一起拜在原主的爷爷门下学习本事,后来因为其性子敦厚,就被派到边关来驻守了。
从胡家出的师,瞧着洪烈也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在记忆中这个家伙可是深得原主爷爷以及父亲的信任,没道理没有将胡家的带兵之道学去才是,为什么他会在和吐蕃的第一个照面就直接像碰到了剪刀的布一样这么轻易地就破了,而且瞧着接人的阵容,只有寥寥几个有些职位的武官在此等候,可是那些个应该来守卫的士兵一个也没有,这很不寻常。
胡暄妍轻轻皱起眉头,神色有些古怪,总觉得这里面似乎透露着一些秘密。
“多谢洪烈将军在此等候,本公主如今过来还得全部仰仗将军。“沁清脸上一直带着得体的笑容与洪烈打着官腔,她也不明说什么,就是来回的吊着洪烈的胃口。
洪烈从沁清的话中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讯息,可是无奈他资质愚钝,有些不能明白沁清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有一种迷茫的眼神看了沁清一眼。
沁清大方的让洪烈打量自己,别看她在胡暄妍面前总是一副天真顺从的模样,可是在外人面前却一直端着架子,她虽然没有被冉丰封称号,但是她却是冉丰的嫡女,况且冉丰这些成功存活到现在的女儿中谁也没有享受到荣封称号的殊荣,所以她的分量可想而知。
“此乃下官本分之事,下官听闻皇上新封的将军一同随公主过来,不知她人现在在何处?”洪烈敷衍的回应了一句,尔后便语气有些焦急的询问起沁清来,不过他不清楚沁清和胡暄妍的关系如何,只能旁敲侧击的打听。
洪烈是最近才知道自己师弟的遗孤胡暄妍居然当了大将军的事情,并且也知道了皇上似乎有些忌惮胡暄妍的才能而寻了个机会将胡暄妍的官职撸下来一级,还将其发配到了边境来,也不知小小的人儿是如何挨过这些时日的。
沁清但笑不语,她拂了一下自己镶满金丝银线的衣袖,转身就重新钻回马车之中,她知道洪烈和胡暄妍的亡父情人同手足,可是她不能确定跟随在洪烈身旁的那些个家伙们是不是心怀鬼胎。
洪烈见沁清直接避而不谈自己的问题神色有些黯然,君臣有别,他也不敢过多询问,只得默默将自己的担忧放在心中,只要胡暄妍还在护送沁清的队伍中他总能找到机会同胡暄妍攀谈的。
“我瞧着洪将军似乎有些落寞,我这心里总有一种做错事儿的感觉。“带着通体贵气回马车的沁清在帘子放下来的一瞬间就从一个高贵的公主变成一个邻家的少女,她同胡暄妍一左一右从缝隙中打量着洪烈,口中还笑着调侃。
洪烈此时的模样确实有些意兴阑珊,武人本就不擅于掩饰自己的心情,碰到这么失望的情况更加让其兴致不大高涨了,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现如今竟然脸上出现了委屈的神色,当真让人有些好笑又心疼。
“你做得对,我现在确实不方便出现,我总感觉这边的军队有些奇怪,我正巧可以仔细观察一番,顺便给那些吐蕃人一些希望,不然军营中的生活就缺少很多的乐子了。”胡暄妍也跟着沁清笑了一下,语气轻松的说道。
胡暄妍对洪烈并不能完全信任,也不清楚这支军队中的势力构成究竟是怎样的,自从来了远古时代之后她就变得有些疑神疑鬼,做事情也前瞻后顾起来。
论玩阴谋阳谋,胡暄妍真的觉得远古时代的人类真的是她们这群星际时代的人类的祖宗,人类相互之间斗争了如此之久,可是总是离不开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一套核心的逻辑,况且很多民众已经习惯性的听从决策者的指挥,无条件的信任决策者,所以反而就不会为了生存而绞尽脑汁了。
洪烈的亲信带着和亲的车队缓缓向不远处的军营前行,马儿们在速追的带领下全都不需要人来指挥一个个自己很主动的就整整齐齐排成好几排行动起来,原本在一旁想要帮忙指挥的洪烈面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马匹拉着辎重一辆又一辆的经过他的面前,直到三辆拉着吐蕃使团的马车经过的时候,他那逐渐冷静下来的脸上不由地抽了抽。
吐蕃使团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捆绑早就一个个萎靡不振了,虽然胡暄妍带领的这些禄朝的士兵们没有虐待这些吐蕃的使团,但是这些家伙们日日夜夜本人捆绑着,哪怕出去小解大解洗澡都要轮流去,并且身边标配两个禄朝士兵,当真是死也死不了,跑也跑不掉,连信息都放不了,精神直接被打压得恹恹的了。
看到一向无敌的吐蕃使团居然变成这副瘟鸡的模样,几个跟在洪烈身旁的亲信全都没有忍住低头笑出了声,他们委实没有想到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们居然变成这般模样,可怜得让人直想发笑,也不知军队中是谁有这般的能耐居然让这些家伙们变得这么温顺,连一丝反抗都没有。
要是吐蕃人知道洪烈的亲信们居然这么说他们,他们怕是要直接吐血三升,若非胡暄妍太过于凶悍,以及其养出来的这些士兵们能力太出众,他们早就跑了,那还会在这里丢人现眼。
“洪将军,我乃胡将军手下火长伍贤,胡将军这些时日身体抱恙,特派我来同您说一声,待她病好后不日便会前来拜见。”
就在洪烈还因为吐蕃使团的模样感到震惊的时候,只见伍贤一个身骑高头大马,长相憨厚老实,身材高大粗胳膊粗腿的家伙啪一下从马上翻身下来,他的声音很洪亮,一看就是个脾性极好之人。
“不急于这一时。”洪烈对着伍贤颇有好感,只是在听到胡暄妍身子抱恙的时候不免还是有些焦急起来,他嘴上说着没有事,心理实则早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胡敬忠、洪烈、沈勇三人之中只有胡敬忠有子嗣,洪烈虽然曾经娶过亲,可是他根本来不及同自己的内人多温存几日便被派到边境去了,而他的妻子则应难以忍受长期的思念而一病不起,要不了几年就去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京兆一次了,所以他也同沈勇一样一直视胡敬忠的孩子如自己的孩子一般,他虽未见过胡暄妍,可是却也知道胡暄妍好些事情,心中对胡暄妍颇有好感,原想着今日得见一面,却听此噩耗。
伍贤也没有戳穿洪烈的谎言,他只是笑了笑便骑着马上下打点这支护送的军队的事宜,有时候甚至还要上手帮忙。
一旁一直耐心看着伍贤调度的洪烈心中无不感慨伍贤的能力当真是出众,别看调度这些辎重很简单,实则想要将这些辎重井然有序的排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其中还要有队伍中的士兵们的全身心的尊敬配合,伍贤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火长而已,能力却绝对高出许多都尉校尉很多,也不知胡暄妍究竟是哪里网罗过来的人才。
见这里并不需要自己的操心,洪烈也就没有在一旁多待,他不管怎样都带着一支军队,哪怕这支军队的实力很弱,军队中的那些个琐碎也不少,干脆直接掉头回去了。
“福广你去探探军营中角角落落里面的情况,如若探听出消息了也莫要声张,先同我和将军诉说一番,届时再由我同洪将军那边交涉。”今天出来迎接的情况伍贤也看在眼里,他也同胡暄妍一样对洪烈所带领的迎接队伍有些好奇,为了谨慎起见他直接让陆福广暗中探查一番。
陆福广应了一声翻身下马,而后从一旁的辎重里面抽出一身伪装的行头一溜烟的就钻进了旁边的树林中,他不知道军营的具**置在何处,不过依旧通过洪烈离开的方向慢慢摸到了军营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