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帅走后,霍东将手枪缓缓的收了起来,他本想禅心坐定,奈何道法不深,只能默默的煎熬。
可就在他快要灵魂出窍之际,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住持。”
霍东回头一看,原来是贴身的小和尚,
“刚才那位施主让我把这个手机转交给你。”
谁知,霍东刚接过手机,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
“你先下去吧!”
小和尚走后,霍东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
“阿东,你还好吗?”
“你是......秋洁?”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即便纷飞了好多年,但当心底的声音再次出现的时候,霍东还是一下子就判断出了对方是谁,
“我是!”
霍东本想寒暄几句,可他转念一想却也猜到了秋洁的来意,
“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嗯,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呵呵......让你费心了。怎么?你也想劝我回头?”
“不!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人有人的活法,命有命的定数,选择不同而已。”
“谢谢!这个世界唯一能理解我的也就只有你了。”
“是吗?那我确实很荣幸。”
“好了,时间紧迫,言归正传吧。既然你不是来劝降的,那你找我所为何事?”
“我想......跟你合作。”
“合作?呵呵......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警匪合作的,有点意思。”
“我说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只是方式不同而已,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你这么说我得好好分析一下,我的目的不言而喻,那你的目的呢?”
“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怎么可能!”
“你的目的是复仇,而我也是为了复仇。”
“你等会!你复仇?你找谁复仇?”
“姓华的!”
“华老板?他不是被你们抓了吗?”
“你也太小看他了,能拦住就已经不错了,还抓住?谈何容易!”
“这么说,二帅没得手?”
“嗯,兵力有限,让他给跑了。”
“糟了!那阿峰岂不是危险了。”
“所以啊,你得尽快做决定。”
“哎!只可惜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一没人,二没枪,即便我想合作也无力回天了。”
“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来想办法,你只要记住一点就行,别让那个姓华的活着回到中国。”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
“你这是在犯罪!”
“那你以为我当年报考警校是为了什么?我没那么伟大,我也没那么高尚,我为人民服务了十几年了,也该为自己服务一次了。”
“秋洁,你不能这么做,你是干净的,你的手上没沾过血。听我的,好好当你的警察,其他的事我来想办法。”
“从我被他玷污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干净了,他不但毁了我的家庭,还毁了我的一生,我岂能放过他?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隐忍,本来以为法律能够制裁他,但没想到金钱可以抗衡。”
“不行!这事你不能插手,你一插手性质就全变了,我不能害你。”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
“以前是没有关系,但现在有了,我说不行就不行!”
“好!那你就等着给你弟弟收尸吧!”
“他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他为母报仇,哪里有错?”
“他错就错在一意孤行,不听我的话。”
“你是谁?你是皇帝吗?真拿自己说的话当圣旨啦?告诉你,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干涉,这是活着的自由。”
“活着的自由,呵呵......活着的自由,你知不知道自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不怕!”
“秋洁,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现在是破罐子破摔,碎就碎了,可你不一样......你的过去我无缘亲历,但你的未来我必舍命相惜,就这样吧......”
随着“嘟嘟”声的响起,不等秋洁把话说完霍东便挂断了电话......
佛祖高挂,即便金光万丈也点亮不了藏经阁内所有的书籍,霍东本想远离这世俗的喧嚣,可他哪里知道,一遭落凡尘,终生泥泞身,这或许就是定数。
奄奄一息的大牙躺在地牢里,没人给他救治,更无人替他疗伤,随着倾盆大雨的落下,这个昔日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缅北二当家似乎也快走到了尽头。
“爹,这家伙怎么处理?要不要留他一条狗命?”
二叔听后冷冷的笑道:
“救?为何要救?他不是呼风唤雨吗?他不是只手遮天吗?那我就先剁了他的左膀右臂,看他还能撑到几时。”
“爹,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我担心......”
“放心吧,我的乖女儿,以前的霍东早就不存在了,现在的他只配苟延残喘。你看着吧!有他求我的时候。”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人,我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哈哈哈......别忘了,当初是谁让他站起来的,既然我有能力让他光彩夺目,那我就有办法让他黯淡无光。”
“好吧!那大牙怎么办?”
“随风去吧!有的时候死人比活人更有价值。”
“你的意思是?”
“你记着,缅北这个地方永远不要心慈手软,他不是最重情谊吗?那我就先给他上道凉菜,如若不行那就再上个热的。”
“哎!只是可惜了这个响当当的人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有什么可惜的?小卒子而已,跟天斗犹可恕,跟我斗不可活。”
当天夜里,一声炸雷震碎了云霄,霍东在禅坐中被猛然惊醒,他睁眼的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大牙的身影,
“大牙!大牙......”
佛灯的忽明忽暗致使霍东筋疲力尽,他挣扎着攀爬起来,步履蹒跚的朝大牙走去,可就在快要触碰到大牙的一瞬间,那个身影却突然消失了,
“兄弟!兄弟!你去哪?你回来......”
雨过天晴现初阳,万缕霞彩照佛堂。
霍东彻夜未眠,仿佛经历了三生三世。
少时,贴身的小和尚推门而入,清茶入碗的同时斋饭也一并奉上,
“住持,该用斋了。”
此时的霍东正在静气凝神,似乎还没有从昨夜的惊魂中苏醒过来,而小和尚见霍东一动不动赶忙又跟了一句,
“住持,这有你的书信。”
这一句,霍东“噌”的一下就睁开了双眼,一种不祥的预感也油然而生,
“谁给你的?”
“之前来过藏经阁的那位施主。”
“二帅?”
“嗯。”
小和尚点头的同时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等霍东开口他便匆忙得退去。
信封里是几张照片,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的“遗像”。霍东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随后哈哈大笑,这笑声是如此的苦涩,这笑声近乎是在悲鸣,
“行!赶尽杀绝是吧?我接招便是了!你废我兄弟可以,但你不能剁我手足!”
这一切来的都是那么的突然,这一切来的都是那么的注定,仿佛一日之间天降狂刀,仿佛一夜之间魔王再现。
待到霍东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大悲古寺的周围早已是枕戈待旦。
“东哥,我候你多时了,只等你一声令下!”
此刻,退去袈裟的霍东重新换上了战袍,他看了一眼全副武装的二帅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这算曲线救国还是戴罪立功?”
“都算!”
“有因必有果,是也好不是也罢,就算给自己的前半生做个了断吧!”
“中!”
随后,二帅引领霍东来到了寺院后身的一处隐匿之地,这里山高林密,杂草丛生,很难被人发现。可当二人驻足之时,霍东的脸上却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二帅,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请司令阅兵点将!”
“阅兵点将?”
霍东囔囔自语的同时心中的疑惑也更大了,
“你跟我开什么玩笑?这兵在何处?将在何方?”
二帅听后暗暗窃喜,得意的表情跃然脸上,
“起!”
一声令下,霍东的脑门被瞬间锁定,只见一道道红外线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更有甚者已近在咫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霍东心头一颤,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好!好!这才叫部队!”
“对不住了,司令,算是给你个惊喜!”
霍东闻言激动不已,可回眸的瞬间他却发现了异样,
“不对啊,这不是你之前的部队,这武器装备我看着眼生。”
“司令就是司令,一眼定乾坤。没错!这是我们自己的部队。”
霍东听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的问道:
“这......”
“对!上面的安排!”
“看来我真小瞧她了。”
“为国而战!这一刻我们期盼已久。”
“好一个为国而战......”
随后,在二帅的统一指挥下,这支虎狼劲旅集合完毕。
“兄弟,就......这点人?”
“司令,兵不在多在精,将不在广在谋。”
“有道理。”
就在众人整装待发之际,霍东突然又有了自己的疑虑,只见他将二帅悄悄的拉到了一旁,轻声的问道:
“兄弟,我有一事不明。”
“请说,司令!”
“按你的资质和能力完全可以独立领导这支部队,为什么还叫我挂帅?”
二帅听后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东哥,将就是将,帅就是帅,将帅终有别。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也为了取得最终的胜利,所以此举你当仁不让。”
霍东听后半信半疑,或许他接受了二帅的这个观点,又或许他也领略到了秋洁的良苦用心,
“好吧!谢谢你们的信任。”
“为国而战!无上光荣!”
“出发!”
因为时间紧迫,队伍在开拔的同时霍东也在积极地制定着作战计划,刚到营地他便将讲二帅叫到了身前,
“兄弟,你来看!”
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三英战吕布的年代。看着霍东那威武霸气的身姿,二帅是颇有感触,
“东哥,你终于回来了。”
“少废话!眼下有几个事咱得好好琢磨琢磨,来!”
“好。”
二人坐定后,霍东指了指墙上的地图,
“自从这对蛇蝎父女归巢之后,他们的地盘是越来越大,几乎囊括了克伦邦、克耶邦、掸邦以及克钦邦的所有地区,照目前的态势来看,我们想吃掉他们几乎是不太可能。”
二帅听后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第一,我们人手不够,即便是算上我手里的几百人恐怕也很难在这广泛的区域内有所作为,如果攻其一点,那势必会遭来其他方面的援军,一旦被围后果将不堪设想。第二,我们没有攻坚的重武器,面对敌军的飞机、坦克、大炮,即便是我们的单兵实力再强也无法冲破这些钢铁巨兽。第三,那个老家伙之所以能在缅北呼风唤雨这么久,想必是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我担心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那帮当权者势必不会袖手旁观,到时我们面对的可能就是数倍之敌,这样的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打,我也没有信心能够打赢。”
“是!你考虑的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不过东哥,既然上面能让你来唱主角,那势必就会把这方方面面都准备的妥妥当当。你尽管撇开手脚,大胆的干,有祖国做靠山你怕什么。”
霍东听后瞬间皱起了眉头,他仿佛拿捏到了二帅的言外之意,
“不对!你小子话里有话,快说!别给我遮遮掩掩的。”
“哈哈哈!不瞒你讲啊,东哥,现代战争早就跟过去不一样了,可不是我们那个时候的冷兵器时代啦。”
“不一样了?怎么个不一样?”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一看你就知道了。”
卖完关子的二帅得意洋洋的走了出去。
估摸走了有半个钟头,俩人来到了一片密林深处,当二帅掀开伪装毯的时候,霍东当场惊掉了下巴,
“这......这就是......”
“对!这就是我国最新型号的无人机,有了这些,管他什么坚船利炮,管他什么坦克装甲,准叫他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对灭一双。”
霍东听后激动不已,他俯下身去轻轻地抚摸着这些战争利器,由衷的感慨道:
“看来我这个司令也是时候退役了。”
“哈哈哈!东哥,现代战争比的不是人员的多少,而是先进的武器装备。伊拉克战争不知道你了解多少,记得当年,美军只用了21天就占领了伊拉克全境,而此役美军仅仅阵亡了262人,反观伊拉克,号称世界第三强国的他们却阵亡了1万多。刚开始大家都以为这会是一场持久战,但美军的现代化高科技战争却给全世界人民狠狠地上了一课。所以,你担心的根本都不是问题,别看我们人数不占优势,但魏氏父女那点兵力在我的眼里还不值得一提。”
“哎!如今的中国确实今非昔比了,这要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看来艾教授的那句话说的有道理,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呦呵!你还崇拜他?”
“这话说得,我特喜欢!他的书我没少看。”
“孺子可教也!”
“槽!”
“哈哈!国家强大人民自然有底气,我们的底气就来自于实力。”
听到“祖国”两个字霍东深感惭愧,一想到他不伦不类的身份,他就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