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耀庭在百官的注视下,缓缓直起身子。
只是就在他作势要起身去接旨的时候,白荼的声音却是再次响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花家外女范清遥,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佐壶仪,大公无私,舍己为国。朕甚感欣慰,着即册封为县主,封号清平,特赏甄昔皇后当年陪嫁府邸,更名敕造春秋府钦此!”
“……”
鸦雀无声。
真的是鸦雀无声!
原本淡定的百官这次是真的无法淡定了。
赏赐花耀庭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赏赐花家外女这事儿……
真的是太出乎意料了。
历来西凉也不是没有出过县主,可有此殊荣的基本都是亲王之女。
如今竟是给一个世袭的将军外孙女儿册封县主还赏了封号……
这可是西凉开国头一份儿啊!
而就在百官惊愣之中,花耀庭接旨谢恩,“微臣叩谢皇上圣恩!”
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比他的赏赐还接得信手拈来。
他家的小清遥就是优秀,就是厉害!
就他家小清遥那种气度和气魄,整个主城也是挑不出第二个。
他干嘛不理直气壮!
凭什么不自然心安理得!
和一众皇子站在一起的百里荣泽听着范清遥三个字,不觉攥紧了袖子下的手。
原来……
她远是比他想得还要优秀。
如此女子若不能占为己有,当真是暴殄天物了。
百官在惊讶之后,也是慢慢回了神。
人家范清遥年纪轻轻就是填充军饷,大军前行又是亲自拿银子扫雪开路。
如今人家得赏赐好像也没啥不应该的。
不过话又是说回来……
这么好的小姑娘,他们都是巴不得拐去自家当孙女儿,范丞相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当年非要将人家撵出门去?
范自修气得手中拿着的朝板都是好悬没摔在地上。
范清遥也能封上,凭什么?
花耀庭察觉到范自修的盯视,不但昂首挺胸地从他的身边擦了过去,更是低声道了一句,“我家的小清遥说了,行得正站的直,干瞪眼的是王八!”
就算你再怎么瞪眼,那都是我的小清遥,跟你没一文钱关系。
范自修,“……”
眼前怎么这么黑?
谁能来扶他一把……
站在不远处的瑞王看着明显气势就低了一头的范自修,眉头也是拧紧得厉害。
这段时间范自修力不从心的明显,但他是当朝丞相,就算是稍有不思进取,愉贵妃断也不会弃掉他这颗棋。
可是追随在范自修身后的他就是不同了。
本来就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是跟着范自修才巴结上了愉贵妃。
若范自修再如此的裹足不前,愉贵妃一怒之下,只怕会舍弃了他来警示范自修。
他既投靠了愉贵妃就是上了三皇子这条船。
若是一旦被踢下船,其他皇子的船就是想都不要想了。
赏赐过后,百官随行回宫。
永昌帝为了不让舟车劳顿的将士们感觉到疲惫,特将宴席设在了明光殿前。
百米的空地上,摆满着矮桌蒲团。
丝竹声阵阵,舞姬助兴,百官畅聊。
以往那些看不起武官的文官们,此刻都是簇拥着花耀庭,敬酒之举不断。
范自修,“……”
是真的气得怕死在宫里,索性找了个身体不适的理由先行出宫了。
永昌帝看着如众星捧月一般的花耀庭,眼中再次闪过了熟悉的阴霾。
不多时,宴席便是变成了两个帮派,文官陪着皇上和皇后闲聊赏舞。
一路随着花耀庭进宫的年轻武将们,则是被皇子们团团包围的紧。
西凉男子崇尚文武兼并,从来没有实战过的皇子们,如今看着那铠甲长剑,自是一个个兴奋得双眼放光。
花耀庭也是生怕自己那些个虎将们惊扰到皇上,便是让他们陪着皇子去了一旁。
而他则是继续坐在永昌帝的下首,作陪着皇上和皇后。
穿戴靓丽的愉贵妃姗姗来迟,“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永昌帝的脸色明显沉了不少。
幽州告捷,一共竟是拉下了二十多个官员。
那些官员胆子再大,怎敢窥视皇粮?
只怕这背后牵扯着的是更大的存在,就好比后宫的妃嫔。
而能够有这个本事的,愉贵妃定首当其中。
气氛有些僵持。
甄昔皇后笑着道,“这个舞甚好,妹妹来得刚是时候。”
愉贵妃佯装没有看见永昌帝阴沉的脸色,满脸笑意地起身坐在了一旁。
宴席还在继续。
酒过三巡,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挂上了微醺的红晕。
一名不起眼地宫人趁机走到了花耀庭的身后,小声道,“花将军,皇后娘娘提醒您最好速速出宫。”
花耀庭心中一紧。
知皇后娘娘派人提醒定是有所因由,当即就是借着酒醉起身道,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便是被不远处的一声尖叫所打断。
“啊——!”
尖叫声直刺人心,就是连丝竹声都是停了。
白荼匆匆跑了过来,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皇上您要当心龙体,三皇子,三皇子他……中剑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急剧一变。
永昌帝更是连话都来不及问,在皇后的搀扶下,匆匆朝着空地的另一边走去。
花耀庭右眼皮重重一跳,跟着其他的大臣一路紧跟其后。
此时的另一侧空地前,欢声笑语早就沉浸在了一片窒息的惊恐之中。
花耀庭跟着其他大臣一并抵达时,就看见其他的皇子们惊慌失措地站在一边。
而他所有的部下则是全部跪在了地上。
再看那空地中间,三皇子浑身是血,昏迷不醒,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利剑。
那剑柄花耀庭是认识的,正是他部下所用!
愉贵妃疯了似的冲到了三皇子的身边,尖声叫喊,“来人,赶紧传太医!”
瑞王怒向花耀庭,义正言辞地质问着,“花将军,你的部下竟是在跟皇子比试时,直取皇子的性命,如此人赃并获你还有何可解释?”
花耀庭就算没亲眼看见,也是知事情大概了。
他的武将跟跟皇子们切磋,结果却是伤了三皇子……
不管此事究竟是谁提议,三皇子重伤已是定局。
愉贵妃则是满脸泪光地看向永昌帝,“皇上,所谓的比试不过就是切磋而已,就算臣妾是女眷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可花将军的部下却出手直取我儿的性命,皇上定是要给臣妾做主啊!”